燕山山脉最漂亮的几座山可能都集中在了京城北面。而从京城到丰N县城，就是要沿着102国道在这几座山里穿行。只是目前是冬天，天寒地冻的北方的山，光秃秃、灰扑扑的是在是没法看。
姚远和赵凤鸣天不亮就出了门，开车直奔丰宁去了。两人昨晚上住在了成万叔家里，聊天聊到了很晚，今天两个人就又像打了鸡血一样，早早的就起床了。
坐在车上，赵凤鸣还在感叹：“昨天晚上民族学院的那帮学生真是挺厉害的，都赶得上那些专业演员了。”
姚远就特别得意：“那是，也不看是谁挑的。那些本来就是艺术系的学生，搞得就是这个专业，再加上她们本来就是少数民族，天生就是能歌善舞的，怎么样？被震撼了吧。”
“真不错，如果以后在丰宁开一个餐厅，能不能也请她们过来？”
“你想什么呢？人家是学生，也就晚上下课以后能过来演两场，挣点学费。这算是勤工俭学。去丰宁不可能。”
“不过回头留意一下，县里、乡里肯定都有演出队，找几个演员，每天晚上客串一下，唱几首歌肯定没问题。”
“这个形式真好，客人来了一进门，先是敬一杯下马酒，感觉就是不一样，请客的人也有面子。你说像我这样的农民，请领导吃个饭都不知道咋去敬酒，说点啥。到时把这些歌手请进包间，气氛一下子就能起来了。”
“还有一节你没想到吧，就是进包间唱歌要收费的，每一首十块钱，这个钱咱们餐厅不沾，但是对学生来说就是一笔像样的收入了。客人一唱上歌，气氛一起来，那个酒水下去的可就快了。这你要是想让谁多喝一杯，就交给歌手，这可比你们那个丰宁的破规矩，按着人强灌文明多了。”看来姚远也对丰宁的酒桌规矩印象深刻。
“那不一样“赵凤鸣讪笑着。“不过要是我请客，肯定也会选这种地方，效果可比去什么酒店强多了。”赵凤鸣肯定了一下自己的判断，愈发对计划中的丰宁分店开始向往了。
“赵总，你可别着急，咱们计划在丰宁开一家餐厅，但是不能着急。归根到底咱们的基础是养羊，而不是烤羊。那个烤全羊的馆子到时会是咱们的招牌，是起到给养殖场打广告的作用。现在的养殖产业还没开始，等存栏量上来了，怕你到时就算想请客都没时间了。”
“远哥，你真决定了？给县里教育局捐款？现在餐厅还没开业，处处要用钱，你哪来的那么多资金？”赵凤鸣不自觉的也用上了“远哥”这个官称，虽然他比姚远要大了几岁。
姚远哀叹了一声“哎，哪里还有钱，我都把老爹给我那点启动资金给造光了。可是开业不能没有宣传，我又不认识什么记者。再说就算有宣传口的关系，我那一个破烤全羊馆子有啥可宣传的？倒是咱们的养殖场还有点噱头，如果找准了教育扶贫这个突破口，倒是可以试试，争取能带着餐厅能有点曝光度。”
“再说，咱们的养殖场才是根本，你在县里发展，只想着闷头挣钱，钱可能是能挣到，但光有钱那个不叫事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能给家里、周围人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才是正茬。我妈都说了，你们那个小学校太破了，她老人家都看不下去了，想把欣欣接出来呢。可是你们村里可不止一个欣欣。”
“咱们先把好事做了，这样以后乡里、县里有好事才能想着咱们。就像你们村长赵连山，你说他天天跑乡里、跑县里，材料写了不少，一毛钱的补助扶持都没有要下来。但如果通过这件事情，咱这个凤鸣养殖场能在领导那边挂了个号，你说以后有点好的政策领导能不优先考虑咱们？跟着政府走、以后的钱咱挣不完。”说到这里，姚远也不隐瞒，把自己内心想的通盘说了出来。
“可是终归到底你钱从哪来呢？”赵凤鸣好像是听进去了，也好像是没听进去，只是关心钱。
“别总是钱、钱的，你那些细毛羊不是钱啊。再说，我说捐钱可不是说马上要真金白银的现钱掏出来，咱们凤鸣养殖场跟红京天的供货协议里，加上一个条款，每从养殖场进货一只羊，红京天餐饮管理有限公司认捐五十块钱。”
“拿每天进货量是一百只来算，每天就会是五千块！合到每年我就能给你们丰N县城教育事业贡献一百八十万！这一百八十万我就换你赵凤鸣在丰N县城的一个好名声。你说这个买卖能不能干？”
赵凤鸣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栏里那可怜的几十只细毛羊，接着又被姚远许下的数字绕晕了，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一百八十万凭空冒了出来，第一反应就是：“远哥，这么做值得吗？”
姚远嘿嘿一乐：“我觉得这个数字应该能打动咱们县的某个高官，去趟京城，给餐厅开业站脚助威了吧。”
“再说，有了这个由头，总会有记者感兴趣，顺道不只是能宣传宣传餐厅，还能给咱们丰N县打打广告，领导也能露露脸。你说我这个计划怎么样？”
“那可是一百八十万啊。”赵凤鸣掉在钱眼里出不来。
“又不是要马上掏出来，再说摊到每只羊上才五十的成本，就能给县里的孩子改善改善伙食，或者能改善一下学习环境，我觉得就挺值的。”
“咱们出来干买卖不能只想着自己挣钱。总得对社会有点贡献。”姚远的车轱辘话又转了回来，不过这回话里的可信度好像就高了一点点。就连姚远自己都有点小感动，感觉自己的行为有些高、大、上。
说话间车就过了京城最北端的喇叭沟门，车一过喇叭沟门就算进入了HEB省，天上也开始下雪了。雪花飘啊飘的落下来，大地渐渐地变成了浅灰，慢慢的又变成了一片洁白。
姚远开着车，看着周围田野了的皑皑白雪。忽然就有点走神、眉头就有些微微皱起。好像在拉萨答应了某位青岛姑娘，要带她去滑雪，带她过一个白色的圣诞节。
厢红村的村长赵连山早早的就等在教育局，跟教育局相关人员介绍了情况：村里的养殖场联系了京城的客户，客户下乡考察时发现乡里的小学条件非常简陋，这就起了捐资助学的念头。今天人家京城的大老板专程赶了过来，想跟教育局对接这件事情。
教育局孙局长简直喜出望外！别看丰N县城紧挨着京城，可是是归HEB省管辖，县城是在山里，土地贫瘠，本地又没有什么工业，整个县城穷的叮当响。全靠着财政拨款的教育局就更是个清水衙门。
一旦县里财政有些困难，教育局就是受影响最大的单位。前几年县里穷，教育口就更穷，穷到教师工资都发不出来，中小学教师半年没见到工资，生生饿走了一大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