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四月一日=愚人节。
我站在一个巨大的水上露天剧院里,到处都站满了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属于自己的白色小毯子和瑜伽垫子。一位嬷嬷样的人物穿着黑衣服,不出声音地指挥大家睡下。于是大家铺下瑜伽垫子,盖上白色小毯子。可我什么也没有。
于是我走到她们中间,找了一块空地,躺了下来。
可还没睡多久,我两边的人就开始不停地推搡起我来:“这是我的垫子,你别睡在上面。”“就是啊,你挤到我了。”
“怎么一点友爱的精神也没有啊?这瑜伽垫不还挺宽的吗?”我心想,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你快起来!”那个黑衣嬷嬷忽然也走了过来,呵斥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快起来!”见我迷迷糊糊、磨磨蹭蹭的样子,那个黑衣嬷嬷又提高了音量。
我只好站了起来,眼前的景象层层叠叠渐渐结实,才看到原来这个黑衣嬷嬷原来是穿着黑色T恤的我老公:“快起来了!你今天早上不是还要去刮毛什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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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护士的指示,“刮毛”的地方在走廊的尽头。
我捏着刮毛工具包一直往前走,却并没有发现走廊的尽头有什么。过了一会儿,忽然响声大了起来,不同病房的病人都开始鱼贯走出,像是得到了什么号召似的!一个个虽然都还是半睡半醒的样子,却毫不含糊地往“走廊的尽头”减掉两间房间的地方走去。我这才发现原来糊涂的人是我!是我站错了地方!
脱毛室!真可怕!
成人期女孩所共有的害羞的感觉,在这个被称之为“脱毛室”的地方,已经很迟钝了。大家争先恐后地脱掉上衣,举起胳膊,抢着往两个正在脱毛的护士前面站。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脱掉上衣,举起胳膊,往前走去:“能不能先给我刮啊,医生说今天给我安排的是第一台手术……”
“你过来!”一个护士朝我招手,然后chua地撕开刮毛工具包,从中间倒出一个大约是远古时代的刀片来,上面还熠熠地闪着金属的黑光!就在我好奇这种刀片是不是得需要神功才能掌握时,护士已经咔嚓咔嚓地完成了她的任务,“好了,可以了!”
就这?我半怀疑地又穿好衣服,走回病房。
可就在我屁股还没挨到病床时,外面忽然响起来一个粗壮的声音:“66床,准备手术了!”
“哦!”我忙不迭地答应。
“你赶紧躺到床上!”我的老公指挥道,“他们会进来抬你的!”
“好…”我说完,结结实实,不,踏踏实实地躺了下去。
……一分钟后……
“66床!准备手术了!”外面那个粗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并且其中夹杂着八成怒气、两成怨气。
“她好了呀!”我的老公无辜地大声回到。
“那你让她出来呀!”外面的声音说,“不要让大家都等着!”
“你们不进来抬她吗?”我老公问道,此刻他的声音里也有六成怨气、四成怒气了。
“她不能走吗?”外面的声音加大了音量嚷道,“别磨蹭了!快点!后面还有其他病人呢!”
我在我老公熊熊燃烧的目光中麻利溜溜地从病床上爬下,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