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他抬头看向范正林。
“大人,罪不及妻儿,祸不及家人。如果你是个好官,又怎会以我俩的家眷相要挟呢?!”
范正林冷笑道:
“你说得没错,祸不及家人。但前提是,你的家人没有参与你的行凶,没有给你做帮手。现在一切还未查明之前,本官必须对你二人进行详细的调查。”
受伤的黑衣人急道:
“我的家人远在田间,她们对我的事一无所知!”
范正林挑了挑眉毛,坐了下来。
“如果你肯说实话,那我也不必麻烦我的手下去折腾了。”
受伤的黑衣人一咬牙,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伙。
那同伙无奈地点点头,像是在默许什么。
受伤的黑衣人叹息道:
“大人。我们二人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我们有把柄被人捏在手中,我们想不听命也不行啊。”
范正林耐心道:
“时间还早,你们别急,详细说来。”
受伤的黑衣男子开口道:
“我俩本是堂兄弟,家在同安县下属的乡里。家中凑钱为我们兄弟二人买了同安县县衙衙役的差职,就想着能有个正当差事谋生。可县衙里一片黑暗,我们兄弟二人的俸禄本就微薄,还要用仅有的那点银两去打点上面的人。”
范正林点点头。
“各层级县衙之中有盘剥之事已久,我也有些耳闻。那你二人也不至于听命歹人的话去杀人吧?”
另一个黑衣人此刻突然开口道:
“怪我。是我一时财迷心窍,偷偷收了义庄守灵仵作的银子,被发现了,这才被人拿住。”
“义庄守灵仵作为何会给你银子?”
范正林不解地问道。
“那义庄守灵仵作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她的妹妹是女红学院的弟子,半年前失踪了,她便变卖屋田,来同安县的义庄做守灵仵作,只为找机会与衙役接近,打探她妹妹的消息。我本是负责向义庄运送尸体的,她多次找我打探情况,借机给我银子。这银子我本以为收得神不知鬼不觉,却还是被发现了。”
“原来如此。”
范正林点点头。
义庄守灵仵作?
莫非,这黑衣人说的,就是那个给他写信检举同安县县令的那个仵作?
范正林思忖了片刻,又问道:
“你们现在可以说了吧?拿住你二人把柄,指使你们暗杀本官的,究竟是何人?”
受伤的黑衣人一脸苦笑。
“大人,我们既然说到这了,又怎会再刻意隐瞒呢?只是……我们是真的不知道那幕后主使的人到底是谁。”
“那怎么可能?”
范正林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两名黑衣男子。
“实不相瞒,大人,我当时运送完尸体,从义庄返回到衙门之后,突然被一个纸条砸中。那纸条上写着,知道我兄弟二人半年来一直暗中收受义庄仵作的不义之财,并留有证据。若我二人不听命,不但让我们丢了差职,就是家眷也不能幸免。”
范正林闻言眉头紧锁。
“那这次呢?那幕后主使之人也是写纸条唆使你二人刺杀我的吗?”
“正是,随纸条一起留下的,还有一包药。大人,我二人干过的事,不会不认。我们也怕有一天东窗事发,特意将所有的纸条都埋在了一棵树下,大人若不信,我们可带着大人去挖出那些纸条。”
范正林站起身,摆手道:
“不必了,若是现在去搜,定会打草惊蛇。那人既然能发现你二人的把柄,还能每次都神不知鬼不觉地留下纸条,就说明他定然就在县衙里。当务之急,是不给他准备的时间。马上赶到县衙,以免他会提前对证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