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虎威将军府
高高的墙头长满荒草,院中散落的书卷、支离破碎的器件依然能感受到被禁军突然闯入抄家时的惊慌混乱。书房中的博古架斜抵着墙,一缕缕蜘蛛丝在其间随风飘荡;卧房里朱红色的衣柜门敞开着,里面的衣物被拉扯出来拖在地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后花园的假山旁还有一个失了颜色的拨浪鼓,似是被谁踩了一脚,鼓面破了一个洞。只有墙角的香樟树,自顾自的挺拔翠绿,诉说着这颓废破败的园子最后的倔强!
哪里还能寻到半点娘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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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书房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你为何突然问这些?”赵中廷仿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早就知道女儿长大后会找他问自己生母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
“当时女儿年幼,如今女儿已嫁为人妇,娘亲去世的原委还请父亲据实以告。”赵墨双膝跪地,叩拜恳求。
“并非为父故意要瞒着你,是你娘亲临终之前特意嘱咐不要将实情告诉你们姐弟。”
“就算您不告诉女儿,我也自会去查个一清二楚!只是多费些周折罢了!”
“你这孩子为何如此执拗?”
“若娘亲含冤屈死,您教我这个做女儿的如何安然度日?”
“只是,即便告诉你,你也无能为力,只会徒增伤感!这并非你娘亲所愿啊!”
“事在人为,若女儿力有不逮自会放弃,还请父亲据实以告!”
“罢了,罢了!”赵中廷撩起衣袖沾了沾眼角,长叹一声才幽幽开口道:“为父与你娘亲相识远在你嫡母之前,只是你娘亲并非岳府嫡女,并不得岳老夫人喜爱。虽然为父再三坚持,却依然没能娶你娘亲为正室。你娘亲与你嫡母秦氏前后脚嫁进门。她为人谦和知礼,甚少出门,与秦氏倒也相安无事。只是你舅舅岳将军突然被朝廷定为谋逆大罪,满门抄斩。当时的圣旨并未追究你娘亲,为父以为她深入简出又甚少被岳家提及,便能躲过此劫。不想,岳家抄斩后的第三日,你母亲便服/毒自尽,弥留之际,交待为父一定要将她所有的生活痕迹全部清除以免后患,也绝不可将实情告知你们姐弟,她不想你们活在仇恨之中。”
“父亲,女儿听说娘亲去世当日曾收到过一封书信,您可知晓此事?”
“书信?不曾听你娘亲提起,之后清理遗物也未曾记得有书信。”赵中廷仔细回忆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娘亲葬在何处?”
“为父派人把你娘亲偷偷葬在了赵家祖坟,只是不能立碑。”
“便是您年年让我姐弟单独叩拜的那个地方?”
“正是!”
“是墨儿不孝,不懂体谅父亲的苦心!”
“世事无常,又怎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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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三更天,醇亲王推门进卧房看到早该入睡的赵墨依然托着脑袋坐在桌边沉思,不禁问道:“可是有心事?”
“我......”
“若有心事不妨讲与我听听,或许我能助你也不一定。”
“王爷,你有银子吗?”
“有一些吧!你需要多少?”
“我需要很多很多银子。”
“很多是多少?”
赵墨看了看醇亲王,漆黑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不忍,看他平时完全不想其他豪门子弟那般挥金如土,怕是也没多少钱,万一说多了,他没有岂不是很难看?可他再穷也是个王爷,总比父亲哪点俸银多吧?姑且问问,若是他为难就说是同他开个玩笑!
小心地将小手伸到他面前心虚道:“大约五千两,我现在已攒了八百两,还差四千多两。”
醇亲王心道:“很多很多钱竟然是区区五千两?她对我这个王爷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看他面色迟疑,赵墨将要开口作罢之际,醇亲王开口道:“明日让久保给你。”
赵墨惊得半晌说不出话,醇亲王又补了一句:“五千两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