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王府王宫,劳务都赶在了奴才身上,主子还能做什么呢?无非就是府园枣熟花瘦。风停住,还手握一卷长梳,沉香壤泥,尘也飘飘,花香浓郁。没有厨房小灶的女子顾家,是人人向往的闲散,还是闺怨?
颐润园说是替太后太妃打造的养老园林,不如说是禁锢这些成功妇人权利的牢笼。太妃决定长住王府。府里慌忙置办,收拾承祥宫。那些调动府银买冰供应承祥宫,远运凉垫算小。奴才倒是少不够用。
领着新进府的奴才,掌事姑姑道:“这奴才去处有三,一是事务府,掌管府中各宫膳食月钱;二是杂勤处,掌管府里大小杂物。三就是奉安殿,是伺候各宫主子奴婢的调教处。这王爷曾是太子,妻妾自是多,主子多的地方奴才就多。各位可以各司去处,都会安排以后的名字,主子叫的顺口的名字。”
那日酒楼事故,老人家也在一队队奴才中。一边的俏皮宫女道:“这黄脸婆也来选拔啊,要知道奉安殿可和别的去处不同,去了的要是坐上贴身侍婢,或者入了同和殿,那可是一辈子出不了宫的,但于此同时也是有幸做上主子的。老态龙钟的也就算了吧。”
老人家怼回道:“留在宫里是要一世守着主子的,你这般攀龙附凤又当几般意思?”
俏皮宫女有些无话可说,道:“你就一辈子打杂去吧,说了你也不懂。”
老人家是眼空四海。是啊!没有红飞翠舞,爬不上龙床。即便是这般,但目的不同,所选所择就不同,老人家还是选了奉安殿。
一言一行皆是束缚管教,试刺绣、试文笔、试做工、试手艺,老人家做得很好。没有那个娘娘希望奉安殿出主子,所以这儿的选拔倒是一反常态的公平。老人家得字红赤。
这般老态,左右倒是成了众奴婢的焦点,免是议论纷纷的。葆力之士还在费力打扫奉安殿。谁知一具尸体运了进来,是运药太监的。
掌事姑姑见玉伈,即刻迎道:“玉伈姑娘抬一具尸体来做什么,怎的也应该抬去杂勤处啊。”
玉伈道:“这是客皇子嫔娘娘的意思。这尸体先放这,不要上报。”
掌事姑姑道:“姑娘不是敏德小主的侍婢吗。”
玉伈道:“我家主子与客皇子嫔交好,其余就不需要我多解释了吧,谁要是抗旨,仔细脑袋。”
红赤立向前道:“这死了人因该即刻上报,藏匿在奉安殿做什么。”
掌事姑姑瞪了红赤一眼,见没消停,悄悄道:“这府里的奴才不必宫里娇贵,死几个,娘娘顶多算个狠辣罪责,禁足思过几日。别和娘娘较劲。”
玉伈高昂昂道:“心里有数便是了。”说罢离去。
红赤想冲前去理论一番,再被拦下。掌事姑姑再道:“人已经死了,要想追究,再晚也不迟,这不算当务之急。”红赤细想想没有计较。
好像是长态,尸体候在了寝殿的院子中间最靠边的一间房边。
一群人嗤之以鼻,俏皮宫女准备赶红赤进去,红赤抢道:“不用你赶了,我自己进去,我就是喜欢尸体的味道,你有当如何?”
俏皮宫女鄙夷嫌弃的眼神,准备说些什么,红赤又道:“你喜也好,不喜也罢,不碍着我的事便好。”
俏皮宫女道:“谁愿意和这位老青蛙一起共室尸边啊?”
另一位宫女道:“我瞧就那夏竹吧,我们的好姐妹秋望都去了同和殿了,曾今欺负她的,我们可饶不了。”一群人围着夏竹,殴打,指桑骂槐。
夏竹抗道:“我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她当初把你们当姐妹,要是日后做了主子,看她还会不会搭理你们。”
俏皮宫女边踹着夏竹边道:“就是想打你,还需要找理由吗?”夏竹无奈,朝末间走去。
晨炊星饭,到了饭点。尸臭引来了星点虫子,夏竹怕虫,似是心里阴影,昏了过去。红赤还在安慰着夏竹,寝殿外,掌事姑姑已经开始指点宫人准备晚饭。道:“除了末间不用筹备晚饭,其他姑娘都忙起来吧!”
俏皮宫女道:“这是为何?凭什么?”
掌事姑姑道:“按顺序筹备点人,排到末间前一个刚好够人了,以后也都是这个次序。”
俏皮宫女有些不满,做事做饭都是顿手顿脚的,看见一边的饭油,暗生恨意。她提着饭油朝末间走去,红赤见了还有些不解。俏皮宫女直接将饭油往红赤身上一泼。地上、身上,满布。
红赤面无表情,便是经历多的人现在此处。红赤站起身来,拿起一边的蜡烛,往地上的油一扔。俏皮宫女间地上燃起的片片小火,胆颤心惊,瘫倒在地。夏竹惊声尖叫,掌事姑姑闻讯而来,立马做出反应,提水扑灭,倒是老练。
虽然没有那些物质,但是夜来的,奴才与主子一般快。
夜里,一边的洁玉轩倒是闲散,冬雪扶着柔荑踉跄散步庭中。忽而闻见一股怪味,似是奉安殿传来的。
柔夷面色晦暗道:“什么味道啊,住在这地方。”
冬雪道:“奴替主儿瞧瞧。”说罢冬雪探身奉安殿。
慢慢掀开臭味的来源,一寡白布,竟是一具尸体。冬雪一哆嗦。吓出了殿。
冬雪颤颤微微道:“是那运药的太监,死了。”
柔夷有些不敢相信,道:“死了?”
冬雪道:“是的,主。”
柔夷一想,这费尽心思帮雅琴,为了借这个梯子,接触接触王爷,哪怕是远远的瞧上一眼。怅然若失道:“她们就这般垄断我与王爷的联系,连一个传话的太监都不放过。”柔夷不禁抿了一把眼泪。
红赤闻细弱哭声,拔腿赶去,见柔夷。也不陌生,也没问候,倒是急着道:“别哭了,若是命运如此,你就在没有王爷的世界活出一片天地。”
柔夷道:“姑姑倒是开朗。”
红赤道:“我不是姑姑,且我该唤您一声主子。”随即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柔夷立马扶起,道:“少有人唤我主子。”
红赤道:“娘娘会有出头之日的,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柔夷啜泣道:“若有那一日,我不会忘了你的。”
红赤道:“娘娘只要不忘了帮我给皇子妃娘娘捎个话。”
柔夷道:“你如意的主儿是皇子妃?”
红赤道:“不是因为权利如此,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叫一见如故。”
柔夷觉话已至此,准备足步离开。红赤追候道:“娘娘该依附什么?那个人不该是客皇子嫔。”
辟书闻早上,但却旧思发生在书房。乏味的,武隰在书房看着兵书,挤在早已被安排好的一天里。
秋望在一旁磨着墨,华来呈上了一张字条,是皇子妃的回话。
武隰念道:“若夜夜漫漫相守相知,愿君早已心有心之所属...”
秋望瞧见,道:“这可是大不敬的话,娘娘说希望王爷喜欢别人,那不是在嫌弃王爷?”
武隰道:“自然不是,寡人一开始传话‘早已心有心之所属’是意在向皇子妃表示歉意,无法付诸真心,而皇子妃加了一个愿字。意在说,我不用表达歉意,她反而希望我早已心有归处。”
秋望道:“那不就是说皇子妃自己也早就心有归处,这可是不贞啊。”
武隰道:“皇子妃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给我找台阶下罢了,你不必如此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