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踹得很疼的鬼祟男子哎吆哎吆连声哀叫,爬在地上不敢抬头:“因为石爷的外甥是我姐夫之前的下属,姐夫不待见他。”他不认得白泓。
“那这又与石爷是什么过节呀?”白泓知道,他阿舅是大渊国礼乐行里公认的有头有脸人物,多数人都敬称他一声石爷。他眼中凌厉收敛了,示意这男子继续说。
鬼祟男子干脆坐在地上:“姐夫他说,绊倒他石轨的外甥就必须找机会弄臭这姓石的声名,这样我们裴家才能立足太乐署,我始终不要这么做,而今日正好陪同姐姐姐夫来这婆罗寺里还愿,他就临时指派我来了。”
顾颂彻底明白了,他擒住这男子双肩:“你姐夫未免也太狠心卑鄙又无耻了吧!”
“那你们来婆罗寺里为你能进入乐署为职而许愿了,因此过来还愿的。看来,你们这许愿许的很早的嘛。”
顾颂捏住这鬼祟男的下巴:“说!是不是这样?你何时许愿要入太乐署的?”
鬼祟男在地上坐着清醒了脑袋,从惊吓中抬头看向白泓:“两位是如何得知我是太乐署的人?”
他没有见过白泓,更不认识顾颂。
“整个婆罗寺都是我们的的地盘,你以为你说什么想什么能逃脱我们的眼睛吗?”白泓知道, 如果是冷贵妃的侍卫,那这里在内的整片山头包括这寺院必定都是王族能掌握的区域。
“在下不敢不敢!这都是我姐夫让我来的,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鬼祟男人说话不再哆嗦,也似乎心头坦然了许多。
白泓语气依然凌厉。“放肆!你不知道这里是谁住的别院吗?”
这里是王室贵人的住所,弄不好是会杀头的。鬼祟男再度浑身筛糠颤抖不停。
“别,我说我说因为上元节,我姐夫和着乐令大人额外组建了一个乐舞班,准备参予那一天的演奏。”
听到这里,白泓心下震惊不已,他不过是脱离仕途仅仅两日而已,太乐署这些老家伙就诡计连连。
参与上元节的竞乐大宴,他自个似乎也过于被动了,若不是阿舅表叔的暗中为他加把劲,他可真就成了白容讥笑的那样萎靡不振了。
“接着说呀,为何来这别院?你和这里有什么关系,说清楚要!”顾颂抓紧逼问这鬼祟男。
“因为贵妃娘娘和公主殿下,是这次上元节竞乐受陛下昭令的评审。”男子说。
难怪他阿舅会这么早赶着过来,冒着遭受外人非议的风险来私自拜访昔日知己,原来是这个原因。
顾颂相视白泓,白泓脸上惊讶与愤恨。
“大胆你这是企图对贵妃娘娘极大的无礼!你又企图造成贵妃娘娘的名誉诽谤是也不是?”顾颂觉得他宫廷侍卫上身了,他问的就让这鬼祟男以为他是个侍卫。
被问的人越害怕了。
“嗯,是,但也不是,”这鬼祟男浑身颤抖不已。
白泓就怕这时候石轨出来看见这一幕,他想早些结束这场逼问。
“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就带你进去面见石爷与贵妃娘娘,让你当面对两位说个清楚。”白泓从背后狠狠地推了一把这男子。
“不要!两位大人,我这是如实相告啊……”宁潜的鬼祟妻舅伏地磕头,他抬头看着他们两的眼睛逐渐端正。
白泓和顾颂轮流踹了这人一脚,被踹出大松树范围内的宁潜妻舅踉跄起身。
白泓在他背后说:“滚吧,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宁潜的小舅子四脚着地往外走,忐忑回头应声:“是,是,大人们。”
白泓从背后打量这宁潜的小舅子,看起来文弱胆怯,本质应该没有宁潜那么糟烂。
他忽然想起来应该说的句话,快走几步对那人说: “回去记得转告宁潜,在他归隐之前,他招惹了谁,那他就该付出代价。” 对于这些日子的个人仕途变迁,白泓终于想到了这句他说过的话。
这宁潜的小舅子,人已渐渐走到中院门口,心中忐忑与惧怕也消减不少,转头应声:“好的,好的!这话我一定转告给我姐夫。”
宁潜小舅子知道他姐夫为人善妒,官场得罪的人也无数,他目光看过来无丝毫怀疑。
顾颂微微转头间察觉后方回廊里一个身影闪过,他拉了师兄的衣角。
不放心的白泓,轻声大步奔出来山道上,凌厉目光看着宁潜小舅子跑下山道的斜坡。果真,那宁潜一家就在婆罗寺里,是为了他舅子进入太乐署顺利而来还愿的。
“师兄,这人就是期待你在乐署职位的那个吗?咱们不追究了呃!”顾颂用长辈哄劝的口吻来劝白泓。
“你刚才察觉到什么了吗?里面。”白泓注意到颂师弟脖子后转的瞬间。
顾颂点点头不说话,因为那回廊里隐约望过来的身影,正是先前领路的冷贵妃的宫娥,那身华丽衣裳很好辨认。
时间紧促,两人分头在回廊里截住这宫娥。
“姑姑,请署在下无礼!在下是石轨的外甥,姓白名泓,东街的欣荣琴坊就是鄙人家族的字号。”
这宫娥是见惯了场面的,神色自若: “原来是你,我在去年的太庙祭祀礼上见过你,那你来这别院,就不怕贵妃娘娘怪罪吗?”
肆意地跟踪别人总是理亏的。白泓即可辩解:“我是担心我阿舅的声名,姑姑你懂的。”
面对冷贵妃的贴身宫娥,这样的女人都是人精。这宫娥脸上浮现矜持而高傲的笑:“比起娘娘,你阿舅能算什么声名!”
“姑姑您不能这么说,世事变化多端,就算不为别的,娘娘总是需要个偶尔来串门子的粗浅朋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