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雪缘的伤不是很重,米百合问着:“怎么样?”在房里,肖雪姻给肖雪缘包了伤口,说道:“还好!都是皮肉伤,没什么!只是,胸口上的内伤需要静养!雪缘,这两天你就多躺着在屋里休息。”“我没什么的!真的!”肖雪缘说着,冲两人笑了笑。没事归没事,这疼也归疼啊!尤其是,胸口上一喘气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李予明在风秋眉这儿。今天的事,风秋眉知道了。出这么大动静,也不可能瞒的过去。在这小竹房,风秋眉开口,不是问李予明,今天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而是非常了解的看着李予明,直问道:“你还当我是你姨娘吗?”李予明道:“姨娘怎么这么说?”风秋眉道:“你若当我是你姨娘,你便答应我一件事。”李予明问:“姨娘你说?”风秋眉说道:“从此以后,你不再碰肖家的案子,也不许问那陈年旧案。”这些字,字字鉴心。李予明反问:“敢问姨娘,将来我做了官,姨娘想我是做一个为万民说话的官,还是不为万民说话的官?”风秋眉道:“我当然想你是为万民说话,可我也希望你平安无事。”李予明又问:“要是朝堂有小人犯难,我是否撇万民?弃君道?图个安然?”“混账!”风秋眉一向是个直爽人,耐着性子和李予明说这些,也都是因为自己是长辈,既是长辈听到李予明所言,难免震怒,便道:“枉你读了那么些年的圣贤书都读哪去了?撇万民!弃君道!你怎么不大逆不道?你考取功名,加官进禄,做一个官当做一个好官,好官能为万民请命!好官能替君主分忧!好官朝中奸佞当道,便斩之杀之!不畏艰阻,急流涌上,哪怕置生死于度外,也纵不能同流合污。做了官,必是一个好官,一个坏官,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想两面做人,那便做不得官。”李予明恭恭敬敬才道:“姨娘教训的是!予明谨记教诲!”这个样子,风秋眉愣是定了半晌,才恍然明白,竟一个字说不出,又过半晌,才道:“你们李家,真的是读书世家!你……”李予明道:“我知道姨娘都是担心我!姨娘放心,不管怎么说,我都已经答应了肖前辈,这件事断然没有撒手的道理。姨娘也说,做好官为万民请命,肖前辈也是万民,他有托于我我自然不能辜负了他。我会谨慎再谨慎,决不让自己陷入险境。姨娘休息!予明告退!”李予明出去,穆争在外面。秦姨进来,风秋眉才想道:“说不让自己陷险境,今天差点就……”秦姨说道:“孩子大了……”“是啊!各有主意了!”风秋眉感慨。
银宝端着肖雪缘浸了血水的衣服,出了房门,正碰上来看望的李阳伍叔毛二柯巧梨花木。柯巧一见那血水,便猛然一阵腥腻,上下翻涌,目里眩晕。当时就倒,众人一惊一慌,忙把柯巧扶进来,坐了下来。米百合给柯巧把脉,只是面色古怪起来,还嚷着:“姐姐,我肯定是看错了,果然我学医还是差劲?”米百合让了位,肖雪姻来为柯巧把脉,也是神色一变,看了柯巧一眼。柯巧见问:“雪姻姐,我怎么了?”肖雪姻道:“喔!没事的!你是这两天太累了!”柯巧不信:“太累了?我之前也干这么多活也没事啊!雪姻姐,我是不是?我是不是……我……我得了什么厉害要命的病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柯巧想着害怕哭了起来。肖雪姻语忙无措了:“不是!没有!”柯巧更加相信自己得了大病,嚷着:“一定是……一定是……你怕我伤心,都不告诉我是什么病?一定是……”柯巧哭的更伤心了。肖雪姻道:“不是……柯巧,你听我说……”“我要死了……”柯巧还道。毛二见柯巧伤心成这样,就要上前。但是,“你是要当娘了!”肖雪姻说了。什么?毛二的脑海里炸开了,众人刚才还心里一沉,想着柯巧说“我要死了”!现在,全然不知怎么回事?都懵了。柯巧哭哭啼啼歇住了,原来,肖雪姻想到柯巧的女儿家清白,才吞吞吐吐,想一个人的时候告诉柯巧,可是,柯巧这姑娘也太敏锐了。还是米百合先道:“那我刚才是把了喜脉?没有错了?”肖雪姻点头。肖雪缘冒了一句:“那,爹是谁啊?”大家都看去坐在床上的肖雪缘,米百合确信无疑:“一定是天晢!”“不会吧!”银宝否道。米百合更道:“我亲眼看见他对柯巧动手的!我说他怎么忽然对柯巧这么好了!还帮柯巧洗碗!”“真的吗?柯巧?”银宝问道,柯巧低着头,什么话不说。这无疑就是。沉默,往往最后都是答案。肖雪姻道:“还是先让他回去休息。”扶起柯巧,送了回房。“雪缘,你没事吧!”“没事。”梨花木到雪缘的跟前,问道。李阳看了一眼,伍叔还在原地,毛二这傻小子,彻底愣住了。他当娘?他要当娘?那不是就是我要当爹了?嘿嘿!可是,他还会生我的气吗?他还在生我的气吗?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李予明从风秋眉房里出来,入夜已深。肖雪姻送了安胎药给柯巧,出来碰上了李予明。两人见道:“李大哥,”“雪姻,”李予明还问道:“柯巧怎么了?”肖雪姻道:“他有喜了。”李予明也是一愣,两人都没说什么。肖雪姻走了两步,还道:“李大哥,给你添麻烦了。”这还有话,肖雪姻不知道该说不该,但是想说,肖雪姻道:“我不恨米松,我只是想要一个公理。我想让李大哥知道,我不是想报仇,也从来没有恨。”“知道。”也道:“放心吧!你没有麻烦,这些事,本该是要做的。”肖雪姻的心里很安宁。
清晨,柯巧在院子里打水洗衣裳,毛二又早早的来了,惶惶的叫道:“柯巧,我……”这些天,毛二早上来的都特别的早。每回,柯巧别开过去,若无其事。这回,毛二算机灵了一次,上来帮柯巧打了水,嚷着:“我来。”柯巧就水洗漱后,洗起衣裳。毛二还道:“这也我来。”柯巧拍了毛二的手,还道:“要你来干什么?”柯巧总算说了句话,毛二一高兴,还柯巧问道:“你早上来这么早到底干什么?”毛二道:“你总算跟我说话了,这些天,你都不理我。其实,我还……我是想跟你说,柯巧,你嫁给我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真的……挺喜欢你!不!是很喜欢你!你不理我的这些天,我很担心。”柯巧道:“你真的,会对我好一辈子?”毛二道,握紧柯巧的手:“我发誓!千真万确!一辈子对柯巧好,决不虚言!像你这么貌美如花又勤劳又聪明的姑娘,能让傻小子毛二娶到,一定是几生修来的福气,我当然会对你好。”“说的好听!”柯巧仍道,毛二一急道:“那我们成亲后,我把家里所有的钱都上交。”“你愿意吗?”毛二试着问道。从始至终,柯巧在水里的手,都任由毛二握着。毛二很紧张,心跳也很快,等着柯巧说“我愿意”可是,柯巧道:“我饿了。”毛二反应过来,“我去西街买最大最好吃的肉包子来。”“我想吃酸菜的。”柯巧说道。毛二想道:“两个都买。”高兴的去了。柯巧洗衣裳,脸上露出笑容。伍叔起了个早,开门出来看到柯巧,忙跑来:“哎!不是要你多休息,你怎么还早上起来洗衣服?刚怀上孩子特别容易动胎气,你真的要小心啊!”“五叔?”伍叔一边说着,一边拉柯巧起来,坐了柯巧的位,还道:“我来帮你洗。现在开始,你只要能坐就坐能站就站,想休息休息,要做什么,我帮你干!”五叔吗?这是伍叔?柯巧都目瞪口呆。好半晌才道:“五叔,还是我来吧!”“不不不!你就休息!”不由分说,伍叔真帮柯巧洗了衣裳。梨花木喜欢早起,每逢天亮便起来在厨房里坐着,一次,李阳撞见,过来问:“起这么早?”梨花木道:“以前都是天一亮就起,习惯了。”李阳还问:“起来读书?”梨花木道:“这是我问予明先生借的,在家时,娘会让我早起梳妆打扮,也教我做许多事,其中也有读书认字。”梨花木静静的说着。抬眼去看外面,又似往上看了一看。
“一幅画?五十两银子?”天晢回来时,跟大家这么炫耀。米百合道:“你也知道!你当爹了多了个孩子该赚钱了?”天晢还笑,还在自喜中,“我请你们吃!说吧!你们想吃什么?无论是这里的还是别家的,都可以!一人一样!随便开口!”“哎!等等,米百合你刚说什么?”天晢反应慢了。米百合道:“我们都知道了!你跟柯巧的事!”罗蓝也道:“其实没关系的,你也不用请我们吃东西,你跟柯巧直接把婚事办了,我们吃酒。”罗橙继道:“柳姐知道这事,现在在给你们绣花好月圆呢!”“他们什么意思?”天晢看去一旁的穆争和李予明,两人都没说话。“银宝?”天晢叫道。“哦!百合姐姐没让我跟你说,本来以为你不知道,给你惊喜!”“你明白说!”天晢还道。银宝道:“你不是跟柯巧在一起了吗?柯巧怀孕了!你要当爹了!”“恭喜啊!”包来刚好出来,道喜了。天晢怔在原地,还道:“你们没必要玩这么大吧?”包来道:“刚听到你说的一幅画,卖了五十两?这是真的?”“当然!”天晢道:“我画了一天一夜!你们不会知道!”寻常人是不能知道。米百合来道:“谁跟你玩了?我们是认真的!你不会不想认吧!”天晢道:“拜托!我真心在雪缘身上,怎么可能对柯巧做什么呢?你们肯定是弄错了!银宝,你也是!都不知道给我说两句。”“可是,”银宝说了:“你确实会花天酒地啊……”天晢只好道:“柯巧人在哪儿?我必须要问他!这是不是他跟你们说的?”米百合又道:“我亲眼看见的。”天晢仍道:“我跟他关系是好,也不能让我背黑锅!雪缘知道,一定难过。”“才不是!雪缘一点都不难过!还很为你高兴呢!”“喂!你怎么这么说?”米百合和天晢一说一搭,两人一起去找柯巧。罗蓝也跟着去了。
“毛二,你跟柯巧……”李阳叫来毛二,在房里问着,刚说了话,毛二已道:“馆长你知道了?我跟柯巧是真心喜欢的。”“所以,他的孩子……”李阳道,毛二又道:“是我的,我们在一起了。”“你真是给我下了一道难题!”李阳叹道,毛二没听清就问:“馆长,你说什么?”李阳道:“你怎么不跟大家说?”毛二道:“是想说的,没想好怎么说?我也觉得突然……”“走吧!一起下去!”李阳起身,和毛二下来。天晢米百合来找柯巧,罗蓝跟来。见着柯巧,天晢就问:“柯巧,你还好吧?”米百合道:“怎么?关心了吧?”柯巧还没说上话,天晢又道:“见人先问好,这是礼数。”柯巧才道:“天晢你回来了!我没事!”天晢才问:“你是没事!我有事!他们说,你怀孕了,你要当娘了,我真是恭喜你,可你怎么跟他们说跟我有关系?”柯巧道:“我没说啊!是百合说的!”天晢看着米百合叫道:“米百合?”米百合也道:“可你没否认啊!”柯巧道:“我当时忘了。”米百合彻底惊了:“这也能忘?”天晢道:“孩子他爹在哪儿!你不会被抛弃了?”说话毛二从外面来:“呸呸呸!不可能!”罗蓝直呼:“毛二?不会吧?”毛二高兴道:“罗蓝,你要准备红包了!我跟馆长说好了,要在咱们这里请大家吃喜酒。”惊天地泣鬼神。罗蓝当下就这六个字,“毛二你太快了!”
肖雪缘在房里无事可做,运功打坐,直觉精神气爽。门外敲门,“谁呀?”“是我。”“进来。”过后,看到李阳推门而进,肖雪缘坐在床上,盖了被子。李阳来,放了东西在桌上,说道:“这是片儿糕,你喜欢的。”肖雪缘直望李阳,刚想说,李阳又道:“我在外面碰到越九英,他让我带来。”肖雪缘双目一瞪:“你出去!”李阳不知怎么回事,只是觉得肖雪缘是很认真,这一声不吭走了。肖雪缘躺了下去,还捶床蹬足,“泥羊!你混蛋!越九英会找你?越九英每回都找银宝!”竟不知怎么想的,越九英见了李阳杀之心都有。米字酒家米多为请了君渝来,君渝来道:“今天找我过来,应不是谈买卖吧?”米多为道:“君渝姑娘怎么知道?”君渝道:“前两天我们才谈过!”米多为笑道:“今天找姑娘来,是想让姑娘看样东西。姑娘,请看!”君渝来到米多为在的桌旁,看到桌上,几张曲谱。君渝看了一会,方才看出明白。“这是古曲?”“知道姑娘一定会认得。”米多为说道:“我从小就喜欢乐曲,收藏了许多的曲谱,只是悟性不够,没办法把它们吹好。”“这些古曲确实精妙!不过没关系!我带你吹!”果真是!君渝见到古曲很是喜欢,当下拿起桌上放好的竹箫递给了米多为,自己则从袖里取出紫箫来。这些古曲都是米多为这些日子,让人寻来的。只为博佳人一笑。像米多为说的悟性不高,曲子吹起来确实不好,君渝很有心慢慢吹来,和米多为一起,只听这临都城里两段箫声分明,一前一后,高低无序,渐渐模糊,不觉间两段相合,再听,竟分不出谁此谁彼。君渝和米多为吹曲,屋里点起了灯,外面也有无数灯火起,才意犹未尽。歇道:“今日到这。”“时候不早,我送你回去。”米多为说道。君渝也道:“不用了!就在前面。”说起来,天音香和米字酒家还在一条街上。
回来天音香,君渝意外的发现,李阳竟稀有在这二楼,独自饮酒。君渝笑笑过来,这里无人,君渝放心的道:“什么情况?一个人喝酒?该不是我让你找心上人,你找到了,然后人家不喜欢你?拒绝了?”李阳见到君渝,也说道:“胡说什么?不过喝回酒而已!”君渝又道:“哦!我记得!你不是随便喝酒的人啊!对对对,偶尔偶尔会有!是吧?”君渝的笑意更加让人毛骨悚然。李阳没往下喝,君渝却拿起酒豪气的干了一口。还道:“说吧?到我这来,你就不用不好意思了。咱们一杯酒的交情!”君渝举着酒坛,这话君渝说过。李阳还道:“说什么?不是你说的!只是觉得有点闷!到你这坐坐!”君渝问道:“哪里闷?”李阳说不出:“不知道!”君渝又道,满满好奇:“你都干了什么?”李阳道:“我能做什么?就是做了一个好人!好心好意给他送他喜欢吃的,他没有谢谢还生气了。”李阳诉出于口,君渝穷追不舍:“不会啊!换作我我会很高兴的!你怎么跟他说的?”李阳道:“我说是另一个人让我带来的。”君渝忍不住了:“哈哈……”“你你送东西还假说他人!哈哈……”李阳才发觉,刚刚都说了什么。君渝还问:“他?谁啊?”君渝好奇更盛,作小女儿家态看着李阳。李阳不禁道:“你这样是干什么?”李阳饮酒,君渝问着:“我萌吗?”李阳诚实道:“跟你年纪不符啊!”君渝又道:“那又怎么样?就说萌不萌?”李阳一时没说话,君渝道:“我听说,最近你那里有个小丫头伤了,他没事吧?”君渝问的是雪缘,忽然看到李阳脸上似闪过一丝不明,君渝还道:“不说?我猜!你身边的几个丫头,肖雪姻知书达礼,米百合活波任性,银宝不拘小节,肖雪缘……你心动了!”君渝虽坐不成相,说话时,却始终看着李阳,一双慧眼如炬。李阳问着:“你明知道米百合和刑弈有婚约在身,你还这般喜欢他,他们可是年底最晚正月里就要完婚了。”李阳的话让君渝大吃一惊,君渝没想到:“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是他?”李阳道:“你掩饰,都在我面前。旁人看不出,我都给你当了一回挡箭牌。还记得,花好大会。我不是问你,你居然会有心情去游湖?”“草!那你七夕还故意问我?”君渝腾的站了起来。李阳道:“你不是也乐此不彼吗?”“你狠!”君渝复又坐了下来。过了会,还道:“所以,你承认你喜欢那个丫头?我们俩婚约是假的,要不,我帮你去跟他说说?”李阳拿酒杯的手,不禁松了,说道:“你还没说?”君渝很有默契道:“有什么好说的?何必在意世俗的眼光?婚约怎么了?他们又不互相喜欢!”君渝悠悠笑着。李阳默默道:“天晢是真的。”“天晢啊!”君渝也道:“嗯,他一向是重情重义。”“你不问雪缘的意思?他现在总该知道自己要什么?”“喜欢,别后悔!”
肖雪缘趴在桌上,忽然想着:“姐姐,我想回青山了!”肖雪姻听了,过来问:“怎么了?”肖雪缘道:“想师父了!”“嗯,”肖雪姻也道:“我也想。”看的出来,肖雪缘道:“姐姐还不想回去?”米百合宽了衣裳,铺好了床,这会过来。也道:“好好的干吗要回去?姐姐要回去!我还舍不得!”肖雪姻道:“雪缘,你有心事?”是,肖雪缘这病可不仅仅是伤。肖雪缘道:“我随便说的。”米百合想道:“是不是天晢又招你了?”肖雪缘道:“没有。”恰好,银宝倒水回来,轻快的步调,也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天晢又怎么了?”肖雪缘道:“银宝,我想问你,阿铛跟天晢的事?”银宝道:“你是说你跟天晢吗?你们是好朋友啊!”“好朋友吗?”米百合道:“天晢不是说雪缘是他未婚妻吗?”银宝也坐过来:“那是过家家说的!”“过家家?”肖雪姻也不明白了。银宝道:“反正阿铛跟天晢都是私下,雪缘姐姐,你的婚事只有老夫人说了算,你的将来也必定是临都城的上佳公子,洛旁沈先……天晢没可能!”“这算怎么回事?难不成雪缘要跟我一样?”米百合说道。肖雪缘道:“银宝,那阿铛对天晢是?”“很好啊!”银宝说道:“我跟阿铛天晢在一起的时日只有两年,我不是从小就在天晢身边,我在跟天晢之前一直都是跟师父在一起。其实,雪缘姐姐,你不必要为了天晢苦恼,缘分这种东西谁说的准呢?你小时候喜欢什么长大以后未必,但是你长大以后喜欢的一定是重要的。”“是这样吗?银宝?”肖雪缘问着。米百合也道:“那还有青梅竹马呢?”“两小无猜,从不分开,青梅竹马也是从小到大啊!雪缘姐姐跟天晢整整分开了五年,雪缘姐姐一直向前,但天晢呢还在原地。”银宝说着。肖雪姻不禁道:“有时候,真为天晢有些担心!他看起来并不是那个样子,却总是一副那个样子。”银宝又道:“在我看来,雪缘姐姐跟天晢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别看天晢身边时不时隔三差五就有人来找他,其实,那些人都只能是狐朋狗友。从小,天晢算是孤儿,寄居篱下,那些正牌的王孙公子,哪一个会把天晢当做真正的朋友?没有的!唯一真心对天晢的只有四姐,天晢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自己的爹娘从来没见过,却总是放在心里,何况?你这唯一的一个朋友,忽然之间死了?又忽然之间活了?天晢倍感珍惜还不及?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友情还差一点才是爱情。”“银宝。你好厉害!你居然能说这么多?”米百合看呆了。银宝道:“因为我比你们都小!”肖雪姻道:“你是说个子吗?”呵呵,肖雪缘笑了。四人一同笑了。
李予明受沈先邀请前去清坊会友,清坊是读书人常到聚集之地。每在大考之前,应考的书生,都会出去走动,这是一个常例。肖雪姻坐在厨房里为柯巧熬药,米百合在这外面拦住来的天晢,米百合道:“天晢,过段日子就要大考了,你怎么还这么悠哉!又不看书,又不会友的!”天晢道:“谁爱考谁考,反正我不考。”米百合又笑:“你是知道自己准考不上!也是,凭你这点学识还不足以明大哥的一根头发。”“切!他那个书呆子?我告诉你,不要看我好像才学浅薄,我知道的,还未必谁赶得上谁?”天晢不屑。进来厨房,肖雪姻也道:“你姨父还挺希望你考上功名,你不去,要怎么跟他说?”天晢道:“爹娘没回来,我就不功名加身。功名什么的我没兴趣,除非我爹我娘让我考。”肖雪姻道:“海大人对你也有养教之恩呐!”米百合又过来:“明大哥才不是书呆子,明大哥是我见过的所有读书人当中出类拔萃最最出类拔萃的。”天晢还道:“明大哥,你叫的再亲也没用!人家不是你的。”米百合听了:“我乐意!你怎么着?”天晢欠道:“要我怎么着吗?他都已经不领你的情了!”“你,”米百合一跺脚,天晢还道:“他是从来没领过你的情。”天晢忽然笑了!肖雪姻所说,其实,真正的是天晢不愿功名利禄,什么父母回来,不过是天晢的托词,当然天晢也不能笃定爹娘叫自己考功名,自己会不会!也许会!天晢和米百合的联盟还在,一想到联盟,米百合更跺脚了!好!你不仁,我不义!哼哼!也道:“我告诉你,昨晚我听雪缘梦话喊了馆长的名字。”天晢一听,果然不淡定了,“喂!你说真的?”“你不要乱说话!”米百合笑着道:“想知道?”还道:“我不说了。”之后,不管天晢说什么,米百合都不说了。天晢让米百合忽悠到了,米百合的心里乐开了花。仍到肖雪姻身边,一边道:“明大哥跟京生出去会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天晢,你为什么不去啊?”天晢只好把刚才的话都吞了下去,说道:“我去干吗?我又不是没去过。”米百合还道:“你也会去那正儿八经都是读书人在的地方?你不自行惭愧?”天晢笑道:“呵!笑话!说你无知呢!那什么正儿八经读书人在的地方,不过一群男男女女坐在一起吟诗作对唱小曲。”“不可能!”肖雪姻道。天晢继续道:“要么说你们不谙世事,真以为他们会友是什么大事!知道他们去的地方吗?清坊,自古以来所有的读书人都爱去那儿,那儿其实就是官家的青楼。”“你胡说!”米百合起来道。天晢仍道:“不过那个青楼里面的女子个个都是才艺色佳,他们卖艺不卖身,也不一定!碰到喜欢的也会卖身。想想啊!一群风流倜傥,文貌双全的才子书生从来没碰到美色却能和一边能与你吟诗作对能与你抚琴歌唱还能与你月下谈心的佳人,啧啧!人生几许!夫复何求!”忽然听到什么声响,原来肖雪姻把手中扇火的扇子狠狠的拍在了药罐上,天晢米百合不见此时的肖雪姻,一向平易温和的脸布满了雷云。
李予明清坊回来已是第二日,在后园碰上了肖雪姻,李予明叫道:“雪姻,”往常肖雪姻一定会叫“李大哥”,这次肖雪姻却从李予明身边走开。一句话也没有,李予明莫名所以。连着两日,在房中读书,李予明竟心神不定。让穆争知道,以为李予明生了病坐立难安。便还是找肖雪姻,“兄长两日也不知怎么了?神魂恍惚我怕他是生了病,眼下他要是生了病可就不得了。”肖雪姻道:“我知道了,我会去给李大哥看看。”心里也想着,这时候,要真是病倒了可就麻烦了。肖雪姻煮了安神汤去看李予明,果然如穆争所说李予明并没有坐在那里温习,而是在屋里徘徊。见到肖雪姻,李予明仿佛松了一口气。“雪姻,”李予明叫道,肖雪姻放下安神汤,“李大哥,穆争担心你病了,我来看看。”“为什么这两天你一见我就走?”李予明问,肖雪姻道:“李大哥是人中龙凤,雪姻只怕日后高攀不起。”李予明更是疑惑,“怎么说起这话?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人中龙凤,更不觉得你我之间还有高攀之别。我对你如何?你一点不知?”肖雪姻道:“李大哥对雪姻自是好的,所以雪姻才会尊李大哥是李大哥。”李予明还道,不觉心中有些心动:“只是李大哥吗?”肖雪姻道:“李大哥想说什么?不说!雪姻怎么会知道?”李予明愣了一下,肖雪姻也没想到自己为什么会说这话。李予明道:“你是怪我!没跟你坦白!是吗?”肖雪姻面红耳赤,忽然觉得心跳的很快。李予明道:“好!我告诉你!雪姻,我想跟你在一起!”从什么时候想的,在一起一辈子,千言万语都在李予明握住肖雪姻的手。这一刻,肖雪姻都知道了。肖雪姻觉得包围自己的是李大哥的深情,而自己回应的则是情深。“李大哥,”肖雪姻扑进李予明的怀里。
银宝和肖雪缘一同来到天音香,肖雪缘来见君渝。银宝在外面闲逛,看到越九英的身影。越九英匆匆忙上来,撞上一个妇人,妇人身着仙霞,“不好意思。”“没事。”在天音香的灯彩下,越九英看到银宝,还迎上去:“你也在这儿?”银宝高兴道:“嗯,你刚才撞到琴婶了,你有没有说对不起啊!”“我说了。”越九英道。琴婶还看着这里,也过来道:“银宝,你是跟天晢一起来的?”“没有,我是跟雪缘姐姐一起来的。”银宝说道。“我四姐也来了?”越九英问。“你要见他吗?”银宝也问。越九英道:“改天吧!哎!我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怎么样?”银宝一口应下:“好啊!什么地方?”银宝说着和越九英一起走了。
肖雪缘来见君渝,在君渝的房里,肖雪缘听到有生以来最荒诞的一件事。虽然肖雪缘所记的有生并不多。“其实,我跟你的馆长,是假婚约!”君渝不会拐弯抹角,有什么说什么。“什么是假婚约?”肖雪缘问。君渝道:“就是当初对对子招亲的时候,我们说好了这桩婚事不作数的!”肖雪缘不解还有些茫然:“你,你们……在儿戏吗!”君渝道:“只当是吧!雪缘,这个世上有太多的人从不认真生活,我就是!”还道:“放心吧!我是有喜欢的人!所以,你的馆长还你留着吧!”肖雪缘问:“那,他怎么办?”君渝道:“不知道啊!”还道:“你是喜欢他还是喜欢天晢?”“君渝姐姐,”肖雪缘嚷着站了起来,才发觉自己失态,“君渝姐姐问的好奇怪!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君渝迟迟好久才记得:“看这个反应!他肯定喜欢你们当中一个。”李阳从天台外面进来,“这就是你叫我来的事?”君渝才道:“别这样嘛!我可是给你创造了一个机会,要怎么办?看你的了!找个时候,带他去桃林吧!有什么话在那里说好了!”说着,君渝就要出去。李阳问:“你怎么知道桃林?”洛旁说过,那里很少有人知道。君渝还道:“很少有云上知道的我不知道!”云上?似乎有很久没有见到了!李阳想问云上的事,君渝已经出去了。
从天音香出来,肖雪缘没回老酒楼,只在临都城走了一走。肖雪缘看见了苏梅,上一次,苏梅和他相公一起在红霞锦,也叫肖雪缘看到,当时,肖雪缘还碰到了胡莱,和胡莱一起看着苏梅。这一次,是在金手回春,苏梅一个人拿了药出来,那是安胎药,肖雪缘知道也看到苏梅有了身孕!一个不小心,苏梅的药掉地上,肖雪缘没有上前,已经有人过去,帮着捡起来。谢谢!我送你回去!胡莱不经意又来了。天黑了下来,肖雪缘又逛了一逛。忽而见了一人,也惊诧道:“你怎么还没回去?”夜市边,肖雪缘愣了片刻,也道:“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怎么还没回去?”怎么说?这人在想!不能说刚才在天音香君渝的房里他也在?李阳只道:“走吧!”肖雪缘不禁问:“去哪儿?”看肖雪缘眉间不展,李阳想了君渝所说,带肖雪缘来了桃林。再见桃林,一阵清香透着甘甜,有木之芳有藤之涩,肖雪缘无比熟悉!看着李阳,点了几盏灯!肖雪缘说道:“这里,我好像来过,在梦里的时候,我梦过这个地方。这是什么地方?”肖雪缘问着。李阳道:“我听洛旁说,这应该是一个私地。”“洛旁大哥?”肖雪缘疑问,停了脚步,忽看李阳渐前的背影,不禁喊了:“弈哥哥,”追上前去,只见李阳奇怪的看着,也问:“你喊什么?”肖雪缘见是李阳,也不知怎么了?只觉得心头迷雾茫了。肖雪缘还道:“到这里做什么?”李阳说道:“看你眉间不展,心中有事,想你散心!”朋友之间所谓的关心吗?似有一种牵绊!“有那么明显吗?”肖雪缘嘟喃了声。“你说什么?”李阳没有听到,肖雪缘又道:“没有。”“这里很好!真是一个好地方!”肖雪缘说着。李阳站在那里,眼里的人,好像突然之间没有了心事!这种如释重负!说不出道不明!李阳有些着迷,也不知为什么也许李阳早该想这么问了:“你喜欢天晢吗?”肖雪缘迟疑:“我不知道!”怎也没想到李阳会问了!不知道?肖雪缘:我不想辜负天晢,但是我心里只能有一个人!我不知道阿铛对天晢怎么样!但是我知道,肖雪缘喜欢李阳!“李阳!”肖雪缘转过身,李阳近在咫尺,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就在身后的,也许那话过后他就在了,肖雪缘心里暗骂,亏还是一个习武之人!竟一点不觉……看着这么近的脸庞,肖雪缘不禁屏了呼吸,李阳低了头……错综复杂都丢给了同样出自内心的感受!李阳从未如此感觉……
所谓的好地方不过是上回一起吃糖人的河提,越九英带银宝到这里,两人坐下。静静的,看着河水,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越九英身上一直带着一样东西,此时给了银宝,“给,”还想说上回打架这是谢礼。银宝看到,已在说:“你怎么知道最近是我生辰?”越九英一愣:“你也是最近的生辰?”“嗯,你也是吗?”银宝说着,打开越九英给的香囊,还道:“这么巧吗?”然后,看到一颗小小珠子在手心里,居然放出淡淡的蓝光像冷月一样,不!比月亮多了一点颜色,很是好看很是喜欢。“珠子?蓝色的玉做的珠子吗?”银宝没有见过,真心的欢喜。越九英看着,只觉银宝不识物的样子更是憨俏!银宝还道:“这么小,挂脖子小了,做耳环又好像大了点,也只有一个。”“谢谢你啊!”银宝回神来盯着越九英,越九英轻淡的道:“小事一桩。”是吗?七百两,买下老酒楼的钱。这个银宝不知道,不然哪里还敢收下。越九英也不打算说,钱就是花出去高兴了,快乐了什么都好!这是不差钱!越九英看着前面好像那里有什么似的!刚才银宝的欢喜已经让越九英跟着也愉快。银宝仔细看了越九英的全身,上上下下,“该有的他都有了,他送我一件礼我送他什么好呢!”银宝完全把这个小礼当做今年过生辰的礼了。似乎越九英察觉,主动说道:“过意不去!就送我一个钱袋吧!看你身上的那个,你的钱袋自己做的?还不错!”银宝道:“你身上的那个还是新的。”越九英听了,取了钱袋,拿出银钱随手扔了,转过头,还道:“现在没了。”银宝直看傻了眼……
回到老酒楼,众人正准备吃饭。肖雪姻做了汤,请了李予明。李予明方要吃上,见银宝回来,肖雪缘李阳也一起回来,看到李阳,李予明从未见过李阳的脸上有这样的生涩,也看肖雪缘,只见和雪姻说了句便回房了。李阳也是,李予明手里一顿,瓷羹落了碗里,肖雪姻见到:“李大哥,”“哦,没事。”李予明心里不能平静。只在和肖雪姻两人时,李予明在夜色中,“我恐怕自己错了!”“李大哥为什么这么说?”……“我做主予阳和君渝姑娘的婚事,也许不该……”“从古至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大哥是长兄,长兄如父。李大哥没有错!”“雪姻,如果父母之命不是心爱之人!那该怎么办?”肖雪姻愣了一下,摇头笑道:“李大哥这可难倒我了!如果是我我大慨不能像百合那样!百合他从来不相信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