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那神君颜华至神荒中回来,这尘屁股还没捂热,就得知自己歹心赠了个功名禄。
少不得犯气疯心病来,急调洛东前往无妄海帮衬帮衬,连我的父君都拦他不住,因乃是白劳效力,也就由他去了。
其用意我不大清楚,横竖也不会安什么好心。
奈何那洛东走后没多久,关于幻兽一事便告了段落,据说不日将返天庭受赏。这就要回来了,你道好笑不好笑?
然而当我闻知此讯时,虽脸上装作不大在意,实际上,我心中是日等夜盼,真希望那傲辛也成为一方主宰,笑傲九天也吐气扬眉一回,不为别的,只为我对他素日来的盼念。
那日我抚琴抚的闷气,抬眼就见窗外花茉儿正跟几名小娥俾子争抢一盏灯盏。
因见那亭台楼下不时的玄光闪闪,七彩霞霞的怪是好看,一时新奇就凑了过去。
花茉儿见我这般寻来追问,她了纳笑才与我说道:“殿下真真是糊涂了那,如何就是忘记了,这小物件,乃是上回真君去无妄海前,奉神君的命,特特送来的。”
我一琢磨,似乎确有这么一遭,自打上回桑棋给我办了场生辰宴,那颜华也不晓得中了什么邪风,隔三差五就要丢来宝贝,特别是每次去神荒督查炼化玄石,回来皆会捎来一些精巧的玩意,可我印象里大抵,大抵都赏给了旁人。
细细一瞧,眼前的东西虽是璀璨耀眼,却也瞧不出有甚惊奇之处,一帮贪婪丫头竟要还争抢?
花茉儿一双汪汪大眼瞪的贼贼的圆,反而问我:“百宝阁中这样的灯盏还有八盏,莫如,我们一人一个,给它分了何如?”
我这人从小就生在珠翠堆子里,素来对珍宝奇物没甚大喜好。再则,这几个小婢子连同花茉儿,都属我之心腹,固然觉得是小事一桩,挥了挥手:“拿去拿去,统统拿去,即便你们拆了紫曦宫的椽梁,我若说半个不字,明日烂我之牙,如何?”
那花茉儿诈诈一笑,这才提醒我,说道:“殿下这么个明白人,今日反倒真迷瞪了呐!这灯盏乃是在太极炉中,用玄晶石炼化的,唤作七彩琉璃灯,可是要在喜堂上泛光作霞哩!”
我一踉跄,忙问:“喜堂,甚喜堂?”
闻说,那花茉儿一小跟班及时强白,欣然笑道:“下月初九,神女神君完缔姻缘,光喜帖都散满九天三界,就连驻守四海八荒的大小神仙们,统统要来道贺呢,眼下还有几人不晓?您贵为这桩盛极之喜的新娘子了,却还不知是甚喜堂?怪道这小蹄子要出言不逊!”
她几人嘻嘻哈哈的几言,幽幽地击来,轰地一声便在我脑海撞了一响,如同掣电轰雷。
我须臾的闲游岁月,终究还是熬到头了。
当这桩姻缘如期像我逼近时,原以为会像之前那样,情绪低迷时只要沉沉的睡上几觉也就不在浑噩了。
须知,我这人打小就有个嗜睡的劣疾,到不是没心没肺倒头就着,更非一觉日睡到夜夜睡到明的那种,完完全全是因为平日里反应弧度忒长,伤神较多而至,特别是遇上了比较糟心的事端,素来就是浑浑噩噩的沉上一觉,也就过了。
可事到今时,我的眼前是那般的清晰,这种贯穿心扉的透彻令人寂寥不已,总觉得不太现实的坏事横竖不会生在我身上,可这遭遇,怕是如何也躲不过了。
纵然是夜幕降临也久久难以入眠。
又一日晌午,我吃完果斋,一边品着婵灵仙嫂不久前送来的茗茶,一边温习刚刚学来的凡曲浣溪沙。
一心两用,落到最后茶也凉了,曲子也抚的稀稀疏疏不在意境。偏偏这会子就听见花茉儿与洛东二人在门外叫嚷,似乎闹得有些不快。
我知他二人素来是一个好说一个不爱听,委实教人心烦,随随便便寻个由头就将花茉儿给支走,才对那洛东说:“你怎么一回来就跑到我紫曦宫耍横?”
他不语,思虑再三后奉上一个木椟。我觑了一眼,便有些气馁地责怪他:“前番跟你说了几回,往后你家君上在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直接给花茉儿就行。”说着就接过来,搁在一旁。
洛东垂了眼说:“此物,此物不是君上所赠,乃是卑职从傲辛背上取下的一颗幻兽獠牙。”
听说,我急忙打开来看,只见那颗獠牙约有寸长,似玉光滑,如脂莹白,嵌有漆木底座,上面还栩栩如生的刻着一条龙与巨魔相斗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