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尔康干了这么久,她很清楚这位关山首富的德行,虽然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但此时她也只是冷眼扫过,就不再露出任何情绪。
这位19岁的小女孩,一路在成人的刀枪丛林里长大,早不是会轻易上钩的雏鸟了。
“小妹妹,坐吧,你是叫麻阿黎对吧?”
易大鹏堆起满脸的横肉,此刻笑得比哭还难看,一边让麻阿黎坐下,一边招呼人给她倒茶。
麻阿黎只是掂着凳子的边角坐下,脖颈紧绷,神情严肃,虽然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但她脸上还是强忍着不露任何情绪。
见麻阿黎许久没有反应,易大鹏只好自顾自问道:“我也看了数据,你在我们伊尔康也工作有两年了,一直在流水线,这次怎么突然想辞职了?还是有什么打算吗?”
说到这,麻阿黎抬起头,总算开口道:“进你们厂的前半年都不签合同,后面要签也有半年实习期,绝大部分都过不了这个所谓实习期就辞退,还有,即使后面有市里的领导下来检查,你们突击签的部分合同,那也没按规定签,也不买保险,还有些不交税,怎么?我们不想做了,想辞职都不行么?”
见这姑娘开口,易大鹏总算确定不是个哑巴,麻阿黎的这些话对他来说毫无负担,反而笑道:“啧……你先别激动,这今天请你来,也是听了我们经理说你对咱们公司有了一些误会……”
“什么叫误会?我收集了很多证据,劳动仲裁也肯定是我赢,你有什么好说的?但是你可以放心,我做这些,没有告诉任何人,整个线头班就我一个要辞职,你们不需要担心我会引起示范,现在只要你们安静的赔我钱,我自然会悄悄离开,可是,要是你们想用什么手段,那不好意思,我绝对会带别人一起把这些事抖出来!”
麻阿黎说这些时,神情熟练,眼神冷酷,目光定定的望向桌上的那些钱,态度十分明白,易大鹏一时都有些愣住了,他甚至有一瞬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对付一个十九岁的小丫头,怎么说话这么老练?居然面对实力、阅历都远胜于她的大人面前,还知道“恩威并施”?一方面表明态度,彰显威慑,一方面又留有余地,没把话说死,甚至都差点要说服易大鹏了。
但他毕竟是老江湖,马上叼起根烟,指了指麻阿黎的鼻子:“你以为我怕劳动仲裁啊?实话跟你说了,这我开了这么多年厂子,你在我面前就是一只小蚂蚁,我捏死你完似的,再说了,你以为你赢了那什么狗屁仲裁就能拿钱啊?拿钱要多久?就算拿了钱你能安心?你家里几个人?你住哪我不知道?”
这番威胁后,麻阿黎只是冷冷的不说话,她在乎的是口袋里的手机,那里正开着录音。
但她不知道易大鹏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此时见她样子不对,马上示意旁边的人事经理上去,一把就从麻阿黎的口袋里搜出了正录音的手机。
“你还我!”
麻阿黎刚咬着牙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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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上去,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完全想象不到,只见易大鹏接过搜出来的麻阿黎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录音界面,就还给了她,中间毫无迟疑。
“呵,这破手机还给你,你要录就录,我今天叫你过来,也不是为了找你谈这赔钱的事,你那工资才多少钱?就算赔偿金给你能有多少?我问你,你家里下面有两个妹妹吧?你想供她们读下去吗?想不想以后给她们也有读大学的钱?想不想给她们也能吃点好的?想不想给你自己也换个能用的手机?”
麻阿黎手里的这个手机还是很久之前父亲打牌赢了钱后,心情好给她换的老手机,用了好几年了,屏幕早就碎的快用不了了,屏幕也大片的漏光,里面也早就没有话费,上次去手机店铺想卖了,人家只肯收五十块钱,她才作罢。
她才十九岁,她也想有电视里新靓的新手机,想吃镇上唯一的那家汉堡,想给两个妹妹换点衣服,想……易大鹏麻阿黎的眼神中读出了妥协,他点了点头笑道:“这就对嘛,你也是个明白人,这你和我们斗有什么用呢?我现在想给你提供一个赚大钱的机会……”
但易大鹏说到“赚大钱的机会”时,那丑恶的语气和面容让麻阿黎瞬间想起她那人渣一般的父亲,她马上警觉的摇了摇头:“犯法的事我不会做的!我也不会沾任何毒……”
易大鹏顿时明白,这姑娘是彝族出身,从小就生活在那样恶劣的毒害环境中,连学校里就有大部分的时间是在上毒害防治课程,此时误会了他的意思,赶紧一拍手:“谁说要你去搞那些了?我说正经生意人!我也不沾毒的!”
不沾毒,还能赚大钱?
麻阿黎少有的露出疑惑的目光,而易大鹏笑了笑,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这关山镇新来的那个许书记和你说什么关系?”
“浒书记?哪个浒?”
易大鹏知道她这样的白彝汉语可能流利,马上补充道:“就是你现在住房子的主人,就是给你住的那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亲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