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麻痹了他的大脑,他在努力去寻找一个不去放弃任务的理由,他在努力去寻找一个能让回到大荒都城的借口。
自幼出生在云牙廊道,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信任,有的就只有实力,只有血腥和冰冷。他曾亲眼目睹一人屠一门,也曾亲眼看见人吃人的场面,如果不能自己变强,如果不杀死别人的话,死的就只有自己。
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所以他加入了血兽帮,为了在黑夜中不用辗转难眠,为了不用再东躲西 藏,尽管对他们的做法厌恶无比,却也只能表现出欣赏和喜爱,把自己当作他们的同类,扭曲了自己对白昼的渴望,行于夜色之中,对着黎明望而却步。
然后……陛下来了。
仿佛有着仙人的力量,看中了他的实力和地位,看出了他对黎明的渴望,就像是一束黑夜里的光,终于让他有了走出长夜的路,只要遵从陛下的指令,他就能得到光明的庇护,就可以不用藏身黑暗也能够活下去。
只不过太难了,想要在血兽帮之中取得主导地位,甚至是去影响七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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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对于他来说几乎都是不可能的,日子似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脸上带着的面具更加沉重,除了更加害怕被发现之外似乎毫不进步。
说真的,面具内外,他已经搞不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了。
他仍然是那个,沉入暗淡无光的海底,听不见一丝声响,抓不住一线微光的肮脏马贼。
人生最让人绝望的,无非就是自以为看到了希望吧。
既然人家都让自己干不了这活,愿意让自己去都城,彻底摆脱这个血腥的炼狱,那他何乐而不为呢?五年、十年、二十年、四十年……如今仅仅几十年的光阴罢了,但他不愿意再这样煎熬下去,活活浪费自己的人生和时光,他从来都不是被命运所眷顾的人,他所能追求的远方和这云牙廊道中受苦受难的百姓一样。
活下去。
如果他能够到都城,能拥有一个新的身份,不会被人唾弃。
如果他能够到都城,凭借他的实力和潜力,必定有人招揽。
如果他能够到都城,他再也不用担心受怕,定能更进一步。
如果他能够到都城,不再需要虚假的面具,不必隐藏自我。
他能够真正的活在阳光之下。
他站在冰冷的暴雪之中,任凭雪花落在自己的肩头,沉默地凝望着远处,转头又看向北方的云牙城。
他虽然没能做到陛下的旨意,可同样挽救了不少生命,窃取了不少情报,他自认已经做了很多,自认他已经不欠谁了,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也没人有资格指责他什么。
他站在冰冷的暴雪之中,任凭雪花落在自己的肩头,沉默地凝望着远方,转头又看向那溃败的的战场。
他不仅没能做到陛下的旨意,虽然也挽救了不少生命,窃取了不少情报,但他其实什么都没做,他却比常人好上太多,就算从来没有义务,也有人在为他为他们牺牲。
想要骗自己很简单,想要放手却很难。
纵然拥有千万借口,也抵不过自己内心的信念,抵不过自己许下的承诺。
有那么多人为了我而拼命,有那么多人为了我而牺牲,有那么多的人为了这里的一切而放弃自己的一切,我还能说出什么借口离去?我还有什么理由什么都不做?
他是打入血兽帮的那颗钉子,是种下的那颗种子,只能在恰当的时候狠狠扎入血兽帮的心脏,在恰当的时候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如果提前暴露结果失败,后来者再也没有可能在毫无帮助的可能下轻松摧毁血兽帮。
隐藏在黑暗中,等待一个又一个希望,却眼睁睁见证了一个又一个绝望。
不要考虑那么多,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想。
如果等不到下一个希望的话,那就在这个希望打赢就行了!
杜千身形一动,腰间的长刀已经出鞘,庞大的源气瞬间爆发凝聚,媲美先天圆满的力量在一瞬间冲向了那闲庭信步的谢基。
他,绝不会再袖手旁观了。
虽千万人吾往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