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围人窃窃私语中,得知在他离开的一个多时辰,又死了二十多名契奴,加上他离开前死去的七八人,花莲已经杀了三十多人。
与刚开始变着法儿折磨人不同,后来她杀人,几乎是一击毙命,却一样血腥。
格斗台上那两截人躯,看得他心惊肉跳。
尤渊见陈景委实捉急,歇了继续观赏的心思,伸手时,一道金光打在翻天阵盘上,收手时,翻天阵血色光晕熄灭,停止了旋转。
云迟冷漠的睨着啊啊嚎叫的契奴,恨从心生,又挥出一弯刀芒。
幽蓝刀芒掠过,李舒云尸首分离,外突的眼珠子藏着不可置信与惊愕,以及浓烈的不甘和绝望。
当云迟再次把手放在门徒身份牌上时,身份牌不再亮起,古朴淳厚的播报音也没再响起,见陈景急匆匆冲了过来,才反应过来翻天阵已经停止运转。
“花莲,你吓死我了!”
陈景扶住她的肩膀,眼中溢出担忧,斥责不由自主脱口而出,“你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要用那般残忍的手段折磨人?
这句话他没有问出来,云迟却从他挣扎的眼神中读懂了。
“害怕了?”
她蓦地扯出一抹阴翳至极的讥笑,“我本就是这样的人,现在认清还不算太晚。”
迎上她凶残嗜血宛如恶鬼的眼睛时,陈景心头一阵狂跳,本想拥她入怀的心思开始动摇,脚步踟蹰间隙,她已经挥开搭在肩上的手,大步离去了。
云迟背脊笔直,无视看台上那一道道好奇打量的目光,径直走向格斗场出口。
就连经过尤渊时,也没顿一下脚步。
“花莲……”
直到那道决然的背影彻底消失,陈景才低声喃喃,双臂朝前探出,还保持着方才扶住她双肩的姿势。
今日的花莲太过陌生。
与那个率直单纯、善良明朗的女子相去甚远。
但直觉告诉他,不应该就这样放她离去,至少要问清楚她为何如此反常。
他相信,这不是她的本性。
“花莲!”陈景唤着追了上去,可她已经踏入传送阵门。
前生门建派岛屿很小,方圆不过十里,根本不够用,于是,尤渊在岛上布设了许许多多幻阵,用来作为补充空间使用。
格斗场,就是其中一处幻阵。
而岛上每一处洞府居所,都设置有通往各处幻阵的阵门。
此时。
三人下榻院子的前院一角。
只见一大排光镜中的其中一面微光闪过,身着月白长衫,作书生打扮的陈景一脚踏了出来。
陈景急匆匆奔向中院,没有找到人。
思量再三,牙一咬往萧关逢所在的东厢而去。
“出了何事?”
刚到通往东厢的黑石浮雕拱门外,便听到院里的交谈声。
陈景心中一喜,自然而然抬脚欲跨过拱门闯进院里,却被一道无形屏障挡住去路,只能被迫停下脚步。
“萧关逢,我杀人了。”
女子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像是憋着极大的委屈。
“进去说。”
陈景隔着门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眼睁睁看着那人牵着女子的手,转身离开花厅往后面厢房走去。
转身前,那人不冷不淡朝门口看了一眼。
那一眼,看不出任何情绪,却平白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胆寒。
窸窣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陈景心乱如麻,手臂颓败的垂在两侧。
他只是犹豫了一瞬瞬,那个他日思夜想渴望靠近的女子,就被另一个人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