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头儿急叫:“他还枷着手,快杀了此人!”
换了吴晓义在这里,断不会犯这个错误。一见这个煞神脱困,当即逃命,哪里还会上前拼斗。这些差役没吃过他吃过的苦,也就没学到他学到的乖。到这时候,非但不逃,竟还挺着腰刀杆棒,直直地冲将过来。
涂生双手套在枷孔里无法行动,只把肩膀一侧,将那面五十斤重铁枷居高临下,劈在冲得最快的差役头上,将那颗人头砸得粉碎,宛如砸碎了一个西瓜。
其他人还没看清,兀自冲来。只见铁枷又一次晃动,砸在一名差役的腰刀上,将腰刀砸得弯成个曲尺,曲尺尖戳进咽喉,将整条脖子割开,几乎切下了脑袋。
直到涂生将第三个冲来的李头儿一脚踢死,剩下的几个才惊叫一声,掉头四散逃窜。
涂生也不追赶,只走到张经办身旁,低头弯腰,将那面滴滴嗒嗒淌着鲜血脑浆的铁枷伸到面前。
张毛儿抖得如同雨打枯叶。这时的哆嗦乃是纯而又纯的真情实感,没半点伪饰。待打开枷锁,张毛儿颤声道:“好汉,爷爷……”
涂生道:“放心,说了不伤你。”又看着在地上半瘫半坐的刘师爷,“但我没说不伤你性命。”
刘师爷在泥浆里滚成了泥猪,正捂着肩膀抽泣,听了这一句,像挨了晴天霹雳一般:“爷爷啊……”
“要想活命,那便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一句话不老实,我便杀了你。”
涂生稍想了想,问道:“我听差役们说,顾庄主要将顾小姐嫁进玉门。这玉门是什么来头?还有这家人怎么要选妃,难道是曹国国君?”
白玉门在曹国名声赫赫,无人不知。白家的传奇故事,曹国人从小听到老。但涂生并非曹国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一国人。
最早的记忆便是在山阳宗属下的天兵中服役。山阳宗又远在大分水岭的另一侧,远在天边。所以涂生竟不知道这个白玉门,登仙门。
刘师爷连忙回答,旁边的张经办随时补充。又将白圭公子选妃之事说了一遍。
哗哗的雨声中似乎有别的声音,涂生侧头倾听。又伏在地下,耳朵贴地听了一会。
马蹄声,只有数骑。
涂生不愿惹事,本该避开,但他还有个问题,一直想问,却又不敢问。
“顾小姐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
刘师爷哆嗦着不敢说,涂生喝道:“快说!”又加了一句,“你尽管说,只要是实,我不怪你。”
刘师爷仍不敢说。张毛儿怕涂生发作,忙道:“顾大郎莫怪。能嫁入玉门,普天下的女子,没有谁不愿意的。”
张毛儿开了头,刘师爷这才壮起胆子,从事情由来,到向黑河放飞信鸽,再到符鸟、星光回报,统统说了一遍。因为怕得厉害,连他在其中推波助澜,都未敢隐瞒。
涂生看刘师爷的神态,知道是实。心中不由得一片冰冷。“暗算害我的事,顾小姐知道么?”
刘师爷马上摇头,“绝不知情,顾庄主还生怕被小姐知道哩。”
涂生揪得紧紧的心脏这才稍松动了些,头脑也有余力思索,细细地捋着刘师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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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经过。
马蹄声近。连张毛儿都偏过耳朵,听到了点动静。
涂生想到了几处关键,正要和刘师爷核对。小玉姐的事,比来的那几骑要紧得多。
“符鸟飞到之前,顾小姐并不知道此事?”
刘师爷知无不言。说着说着,连他都听见了雨中的马蹄声。
“符鸟来时,顾庄主告诉了小姐,小姐说了什么?”
大雨中冲出四骑,踏得地下泥浆飞溅。
“哪里来的强盗,敢在这里劫道杀人!”
翻倒的囚车,毙命的差役。可不是个盗匪杀人现场。更不用说还在逼供……
“刘师爷!”一个骑士忽地大叫,“好大胆贼子,还不快放开我家师爷!”一边吆喝,一边齐刷刷拔出马刀,准备纵马冲杀。
张毛儿突然跳起来,朝骑士奔去。涂生也不拦他,只顾审问刘师爷。
那几人认出了张毛儿。“张经办!”
“张经办这边来,去我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