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历十二月末,又是一年年终,也是新一年的开始,小白亲自主持了国中冬祭,并且对国内官吏进行了考评。
冬祭是加官进爵的时候,过去赏罚的标准系于君主一人,难免会受到人为因素的干扰;而小白在实行上计制度后,用纸质文书来形成书面材料,这可远比单纯派使者查看后的转述靠谱的多,也算是制度上的进步了。
战国与汉时的郡守制度大概便算作分封制与中央集权制之间的一种制度。每一个主政之官从君主那里领受官爵之后,便自己到那里征召官吏,进而行使治理之权。这看似君臣相得,主君给予大臣很大权力,几乎将一地军政委于一人之手。可由于古代糟糕的交通,使得君主难以掌控庞大的国土,用这种方式来治国反而效率较高,能处理紧急事务。
小白在临淄附近与新设的县里都是派驻官吏,实行的是对自己这个主君负责的县制。而对于那些由大夫管理的城邑,或者是某一氏的封田,则采取由他们自行治理,再定期汇报的方式。
在三年才上计一次的旧制之下,大臣们虽拥有了更大的自主权,可以发挥自身的主动性,无论军政之事都能一肩挑起。但国君也会失去对他们的监督,即使他们作奸犯科也很难马上纠正,所以这样的施政很依赖官员自身的操守和能力。
今年率先实施用文书汇报工作之后,各邑的大夫邑宰们即使不来临淄,小白也可以从公文中了解各地状况,无疑增加了一个上下层联络的通道。
小白便与管仲对着几份上计报告来对几个主政之官进行评价,这些大夫邑宰们明显还不适应纸质办公,他们所书写的公文要么含糊不清,要么主次不分,没将小白最希望得知的准确数字写出来。
但在中央与地方的博弈中,有这份报告便是中央一方的胜利,因此小白对这具体的内容也不太看重,发来的文告也就当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了。在随手丢开几张不知所云的废纸,小白对管仲没头没脑的说道:
“宰相,你可知我国中的造纸作坊能产多少纸吗?每月百石!”
管仲正在一份公文,听到小白此语头也不抬的问道:“君上,难道又有人要纸了吗?现在造纸坊已经能产这么多纸张啦,那为何我在看前几曰的报告中,每年还是没有从中赚钱,反而要大量补贴呢?”
提起此事来,小白确实有些脸红,他原先以为这轻薄柔软,书写质量尚可的纸张应该会很快代简牍,成为天下间最主流的书写材料。那么齐国便可借助掌握着完全的造纸之法,大量的用白纸换取财富了。
但事情发展超乎小白意料之外,在经过前期的宣传推广后,齐国现在虽能向列国贩售纸张牟取暴利。但造纸这个买卖似乎不怎么赚钱,每年还要拨钱粮扩大生产。小白闻言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