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军围城之下,谭城之中一片愁云惨淡,谭君既不希望自己向齐国臣服,但又畏惧齐国的兵威,正在首鼠两端。但在齐国军营之中,小白已经与自己的臣下把酒言欢,仿佛对齐国而言,谭城已经唾手可得了。
下午时分,齐军的大营中来了一个谭国的使者,他就是一直极力劝说齐侯,主张向齐国臣服来换取和平的谭国大夫公孙言。
公孙言是主动向谭君请求出使齐营的,他眼见齐国大军包围了谭城,便知道谭国的灭亡恐怕就在眼前了。谭国一旦被灭亡,那么谭国的公族就再无地位可言了,不想与谭国陪葬的公孙言便想为自己谋条后路。
他极力说服谭国国君,说只要谭君答应齐国使者的要求,就一定能使谭国免于兵戈之祸。向各国救助无门,已是走投无路的谭君就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命公孙言携重礼求见齐侯,因此公孙言得以出城,见到了小白。
在战争中,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通用的礼节,在春秋之时更是严格遵守。所以谭国使者公孙言的车马进入大营,就由一个士卒带领着前往中军大帐,他身后跟着一个手捧礼物的侍人,亦步亦趋的随他进到中军大帐。
当公孙言走入大帐之中,抬眼望去,只见上首的小白一身戎服,鲍叔牙等一众大臣也安然在坐,正盯着门口的谭国使者,公孙言被齐国一众大臣虎视眈眈的盯着,心中便是一紧,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谭国使者公孙言拜见齐侯!谨以白璧一双,送于齐侯,玉斗一双,送于鲍大夫,玉玦一双,送于子雍大夫。”
公孙言带来的从人弯腰上前,将放在丝帛里的美玉递给小白的小臣,然后再躬身退下。小白看着内小臣送过来的玉璧,不由笑了,这也算重礼了。鲍叔牙是谦谦君子,收下玉斗,施礼拜谢。而公孙雍拿了玉玦,收下礼物,不由哈哈笑道:
“怎么,是谭侯派你来送礼的吗?那为何谭侯不亲自前来呀?若谭侯亲至,朝见我家君上,既可以来一次君臣之会,又可免谭国兵戈之祸,为何只派大夫你来呢?”
公孙雍直接询问谭子为何不来朝见齐侯,话语之间对谭侯很是无礼,仿佛就是在说一个臣服于齐的附庸国国君。公孙言施礼后回答道:
“谭国是周王分封的诸侯,怎么能不去朝见周王而朝见齐侯呢?现在齐侯率大军前来问罪,谭君不胜惶恐,特派我前来谢罪,请齐侯息怒罢兵。”
听到谭使话里的意思,谭侯还是不愿臣服齐国,却也不希望齐国进攻谭国,还想让两国的关系维持在以前的状态,如此天真的妄想让小白在座位上笑了,小白轻蔑的说道:
“息怒罢兵,就靠这两块玉?谭侯勾结狄人,劫掠了齐国向周王朝贡的使团车队,这与举旗反叛天子何异?现在寡人率军伐谭,是要代天子问罪,凭着点小小的贿赂就要让我齐军罢兵,谭侯想得也太好了吧?”
“齐侯,劫掠朝贡使团的是长狄,我谭国可没有勾结狄人呀!”公孙言立刻向小白叫起屈来,连士大夫的仪态也顾不上维持了,若非他离小白太远,只怕真要抱小白大腿哭诉起来。
小白好不容易才为伐谭找了个与狄勾结,目无天子这个理由,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放过谭人,因此他立刻问道:
“谭侯既然说劫掠朝贡队伍之事是狄人干的,想来谭侯是愿意出兵攻伐那些抢劫的狄人部落了,只是不知谭侯愿出几乘兵车,多少粮秣?”
公孙言抹了一把头上不存在的虚汗,小心翼翼的说道:“谭侯愿出兵车百乘,粮草十万石,希望齐侯做主帅,讨伐狄人。”
“哦?这便是谭侯的诚意?这可不足以说服天下诸侯,更不足以令周王满意啊。”小白都懒得多说了,虽然齐国就是找个借口伐谭,无论如何也要吞并谭国。但事到如今了谭国还不出点血,谭侯也真是个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