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倩的离开，并没有令教室里的气氛有所缓和。
在一道道惊诧的目光注视下，萧筱有些脱力，往后退了一步。
身后陈晋州下意识抬手想要扶她一把，却反被她挡开。
接着萧筱绕过他，弯腰捡起之前被她丢到地上的围巾。
奶白色的围巾上沾了不少灰，萧筱用手拍了好几下，都没能将尘土拍净。
眉眼间突然涌出些狠戾，她猛地将围巾团起来，再抬头时眼里的光尽数黯淡下去。
“自爱？”她唇微动，再次呢喃着那个词。
一边呢喃一边走向正前方的课桌，很快她伸手扶住椅子靠背，慢慢拉开那张椅子，坐了下去。
萧筱的状态很不对劲，陈橙从一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连忙走到萧筱身边，有些无措地看了看教室里几个男生，然后她问：“萧筱，她为什么那么说......”
谁知萧筱很快抬眼看她，紧接着勾唇一笑，只是眼底没有一丝温度，“你是想问，她说的话，是真还是假吧？”
陈橙一滞，张了张嘴没来得及开口，萧筱却又接着点头，“她的话，有真有假。”
教室里静得出奇，萧筱仰起脸，唇边嘲意明显，“她说我把讨厌的女生骗去旧教学楼是假的。”
“而真的：那个女生被侵/犯了，我也的确捅了那畜生一刀。”
她这样平静的语调，令陈橙都觉得有些怕，可是她浑不在意，目光飘忽，不掺杂任何情绪说起了当年还在七中时的经历。
“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不弹钢琴了吗？”
故事的最初，她还是一个喜欢钢琴，并幻想成为一名优秀钢琴演奏家的女孩。
“我六岁练琴，少年宫的老师都说我有天赋，那时候我性格孤僻，不爱说话，只喜欢弹琴，哪怕在学校上课，我心里想的也都是那些曲谱。”
“所以，从小学开始，我学习成绩很差，小升初的糟糕成绩也只能去七中。”
“不过我从来没在意过这些，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钢琴上。”
“初一下半学期刚开学没多久，我照常去学校旁边的琴室练琴。”
也就是那一天，她碰到了她口中的畜生周子轩。
“我身上穿着校服，他过来问我哪个班的。”说到这，萧筱顿了一下，神色讥诮，微微扬唇，“你们能想象吗？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清秀的人居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畜/生/变/态。”
“我告诉他，我十一班的。他又问我名字，我没理他。”
“他追上来，让我喊他学长。”
“我觉得烦，骂了他一句，让他别挡路。”
说到这，她再次扬唇，轻轻吸了口气，“原本也就是一个不痛不痒的插曲，我根本没放在心上，但没想到，过了几天......”
说到这，她眼中流露出厌恶的情绪，“他让人给我带了封信，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封情书，而我也是那么认为的。”
“第一次收到情书，我也说不清什么感受，有些好奇里面的内容，就当场打开来看。”
萧筱忽然攥紧了手中绵软的围巾，抿着唇像极力克制着什么，但很快她又嗤笑，“你们猜，上面写的什么？”
没人猜得到，但是从她的表情来看，那信上的内容，绝对算不得好。
“他在信里威胁我，恐吓我，让我在晚自习之后去旧教学楼最左边的教室等他。除此之外还有各种下流的诨话。”
她平静得过分的语调，仿佛诉说着别人的故事，林非凡忽然有些听不下去，偏开了眼。
在场的人，除了若有所思的王赫影，几乎没人听得下去。
陈晋州甚至握紧了拳头，用力压着心底的怒气。
他们的情绪，萧筱一无所知，她沉浸在回忆里，不屑地弯了弯唇，“我当然不可能去，随手就把那封信丢进了垃圾桶。”
“晚自习之后，我回了宿舍，临近熄灯，寝室里还有个女生没回来。”
“我听到同寝室的女生说，她看到那个没回来的女生似乎往旧教学楼去了。”
“然后我想到了那封信，我担心，那个女生会碰上那个畜生。”
“然后我就去了。”
围巾不知什么时候被她扔在一边，萧筱双手交叠，掐着小臂，慢慢用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到安心。
随着记忆的推进，唇瓣不自觉发颤，萧筱恍若未觉，“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