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某赘言最后一句。家难舍,国更不能离。我等对外,先言者,必是大璟人,而后才是名姓。”林佑芝对崔清几人正色一礼,复又言道一句,对着众人深深一礼。
“儿郎们!无论尔等边军、骁果、各府各卫,亦当谨记林相诫告。家难舍,国不离!今日非有外敌为祸,眼前之敌,却比外敌更可恨万倍!我等身披戎装,执剑戟,便当戮尽敌寇,保家!卫国!斩尽这般辱我等身之兵甲者,杀!”封边歌一声高喝紧随其后。
身为边将二十多年,封边歌调动将士们战意的能耐,也是很不错的。
此刻随着林佑芝开口,周围临近一些的将士们,其实也都是听到了的。
他再添上一把火,登时成为此地众将士的中心。
不是信任他,而是对这些话的认同。
从戎者,兵也好、将也好,无论起初的想法是什么,最后对自己身上这身戎装,大多都是极为珍视的,那是他们毕生的荣耀。
绝不容任何人轻辱!
“非叛者,回守成阵,以辨敌我。”封边歌继续高喊道:“这也是有些人最后的机会,我不管你之前如何,仅是慌乱也好,被利诱、威逼也罢,退守结阵,斩杀叛逆,既往不咎。”
“杀!!”宫城门外的将士们,皆是喊杀声震天。
但他们没有一窝蜂的再胡乱向身边持刀之人冲去,而是缓缓后退。
不少地方,出现了,前一刻还在激烈打斗,然后同时横刀谨守,退成阵列的将士们。
有些人真的是分不清敌我,只知道身边举刀向自己的人,皆是敌人。
有些人确实是余肃安排、拉拢的人,但这一刻他们重新选择了自己身上的这身战甲。
渐渐的,场中敌我分明起来,封边歌带着归拢成阵的将士们,快速将叛军斩杀,重新将前后两座大门,控制下来,战事渐渐停止。
而宫城之内,他们没有去,丰北林迅速的将自己这一军骁果中的反叛者,斩杀干净,而后连忙分兵四处,前往宫中各处平叛。
这一刻的丰北林,极大的展现了自己的能力。
在师父夏侯灼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他几乎将夏侯灼学了个八成。
此刻沉稳有度,先后有序,整顿好自己麾下骁果之后,迅速靖除太后、皇后等人寝宫的周围,然后由内及外,各处清楚宫中的叛军,将宫中的府卫禁军,一点点整合一处。
条理清晰,先后有度,宫内的情况也很快平定下来。
而连云霄,则展现了二十年隆武城的恐怖武力,在京扬武营成员不算太多,此时却分往各处,以个人武力,迅速斩杀一众叛军将领,震慑长兴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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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归拢在营,不使外散,扰乱长兴治安。
从乱起至终,仅仅三个时辰。
喧嚣声、喊杀声结束后,整个长兴陷入久久的静寂。
……
“臣等拜见圣上。”梁国公府内,血流成河,伏尸处处,大堂外燕林等人,尽数斩杀余家死士,两边列队单膝跪地,向隆彰帝见礼。
“众将平身,随朕同往宫城。”隆彰帝收敛所有情绪,阔步而出,向着府外走去。
此地只剩两千多人的骁果军,随着隆彰帝走过,纷纷见礼,而后跟随在后。
除了府门外,朔北军、殷王亲兵、雍王亲兵等人,见礼让路,同样列队随行。
浩浩荡荡的一堆人,向着宫城门外走去。
这一次隆彰帝没有再步上城头,看看站在自己褪下的紫袍前的林佑芝等人,心中既有轻松,也觉感慨,面向着此刻汇聚宫门前的百官、众将士,隆彰帝深施一礼:
“吕旌阳,谢诸公拼死相护相助之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此话,人人耳熟能详。
但朕并不完全认同。
便如今日一样,这大璟不仅是吕旌阳的大璟,不仅是皇族的大璟,这大璟是诸公和天下人的大璟!
没有诸公勠力,大璟不会如眼前这般繁华富足。
没有诸公效死,大璟不会如而今这般,称雄于世,兵威八方。
可朕不懂!
为何昔日先辈或自己,为这大璟效死,为这大璟繁盛竭力的人,屡屡要在这片山河上,洒下自己人的鲜血!
朕也曾为军伍、为戍卒,朕知何为袍泽之情,何为兄弟之义!
诸公在朕眼中,皆为袍泽!兄弟!可以共同与朕一起,将这大璟的繁盛继续、乃至更进一步的袍泽兄弟,而非仇敌。
朕不知是否是朕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