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跑来了?”
目送菩岢轻骑和刀兵各自离开,凌沺一路往西,潜行快进,一路倒是都没有遇到任何麻烦,也没有遇到敌人。
直至行至怀远县城附近,才被鬼一样蹿出来的靳潇,拦住了去路。
“我不来,你怎么进怀远县?”靳潇故作高深的笑看向凌沺,还是那副淡淡的、略显出尘的欠揍样子。
“拿这个咯。”凌沺晃了晃手中剑,耸肩道,然后就要越过靳潇继续前行。
“你就不谢谢我?没我和山河楼上下,你现在早都被人围起来,乱刀剁了!”靳潇飘然追上,哼哼一句。
“所以说,所有事都在山河楼的眼皮子底下?我是螳螂,尤家有黄雀在外,你是个捕鸟儿的?”凌沺挑眉看去。
“虽然这比喻不太恰当,但也相差不大,只是我这次也是个鸟啊,真正张网的,是长兴那位。”靳潇也不扯淡了,长叹口气。
隆彰帝对尤家掌握的情况,其实并不会比他多,可隆彰帝对山河楼的情况,掌握的多啊!
现在,他算是对一举一动皆被人掌握在手中是个什么感觉,深有体会了。
这感觉,真特么不好!
“你这般过去,虽然能进入怀远县城,但也必引起尤家警觉,乃至会迫使他们直接起事。”叹罢,靳潇正色对凌沺再道。
差事既然领了,心甘情愿也好,心中不愿也罢,他都得帮凌沺,把这件事给处理妥当了。
而让尤家得知最重要的藏兵地被毁,暗行一切也有被披露的风险,一旦凌沺所谋不成,没能灭了尤家,那尤家很可能不会再等。
这种结果,可并不是隆彰帝想见到的。
“山河楼都来了,锦绣阁不会缺席吧?上一次我拒绝了他们,这一次倒是可以一用。如此,楼主还认为不妥么?”凌沺轻笑问道,随即一把将刀抽了出来,向西南方向甩去。
“嘭”的一声轻响,长刀几乎贯透整株胡杨树干。
“锦绣阁也不是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百花夫人从树后现身,把刀拔了出来,向凌沺掷了回去。
“请便。”凌沺呵呵一笑,探手将刀鞘伸了出去,把刀收回,便继续前行。
有无锦绣阁和山河楼的帮助,他都是要这么做的,从来没打算改变过。
有帮手自然更好,没有他也没什么所谓。
“至昨日止,已有五家门阀受邀来到尤家。”靳潇瞪了一眼百花夫人,追上凌沺,急忙再道。
可凌沺仍旧没有半分停下脚步的意思,冷笑一声:“该我屁事?大不了一块儿杀了就是。”
“大璟一共有几家能称门阀?都杀了,还不乱套了?你想死,我不想啊!”靳潇连忙急声说道,恨不得再拍他两剑。
暗中灭了尤家一家,尚可有种种理由和甩锅的办法,不会有什么事,可这些雍州门阀、大璟将门,要是都能简简单单杀了了事,隆彰帝又何苦筹谋这么多年,一点点削弱?
“那该如何呢?楼主愿意赐教否。”凌沺停下脚步,玩味看向靳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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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藏拙惯了的,说话鲜少说个通透,他才懒得跟他慢慢磨叽。
当下不过激他痛快说出计划罢了。
“你只要亮明身份出面,其他五家的人,必然慌乱,只要你杀掉尤家主事之人,劝说他们杀掉尤家其他人,向圣上显示忠心,此事便可圆满解决,甚至后续诸事,他们也都会替你处理干净,何乐而不为?”百花夫人上前道。
“楼主也是此意?”凌沺冷笑一声,然后看向靳潇,等他的答复。
这话听起来,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可事实上,一旦这五家不从,便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凌沺把人都杀了,雍州各家将门,一块乱套、死命追查,乃至会逼得隆彰帝也不得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要么他们联手把凌沺杀了或者抓了,直接随尤家一同起事。
前者,凌沺尚有准备,无非是同样嫁祸给黠胡而已,这几家纵然会乱会闹上一阵子,但也并非没有出气、报仇的目标,问题还并不大。
可后者,不仅他会挂,大璟也会大乱,此前所为全成白费。
毕竟,这五家对尤家所谋知道多少,是否跟尤家已然站在一起,谁都不知道。
若无八成以上的把握,贸然去劝人,岂不荒唐。
还不如他偷偷摸摸一点点杀呢,能杀干净最好,杀不干净……就跑呗。
只是,他虽不是必须听他们的计划,甚至完全不用去听。
可还是认为靳潇这家伙,是有道道的,既然来此截住他,必然不会一点儿准备没有,还想听听他怎么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