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最后一抹余晖,天边的红霞消散,只余村头的火把星星点点,不甚明亮的照射出光芒。
凌沺他们从五原入境开始,已经过去两夜两昼,尤家准备的货物,也查点清楚,双方准备开始交易。
“我的人先拉东西出来,还是你们先收了战马。”仍旧是唐阿姑罗出面,以‘剌喾勒卓’的身份,跟尤方完成交割。
这个环节凌沺可并没有打算省去,东西还都得给菩岢部带回去呢。
“贵方是客,先请吧。”尤方又瞥了眼凌沺,伸手示意道。
仅仅一个菩岢部,尤方并没有看在眼里,所以面对‘剌喾’等人,他并没有任何要礼待的意思。
可面对很有可能代表整个克木禄部的,达安赫仆跋的弟子,他认为还是需要在意一点的。
嗯,就一点。
而且,这么大堆粮草等物,一个个大车装满,即便是有驮马拉载,可也提不上来什么速度,若有变化,他也不怕对方跑远,不怕货物被吞。
让他们先,又有何妨。
“多谢。”唐阿姑罗言道一声,摆手让人入内,痛快的把马车都给拉了出来,停到一边。
尤方随即命人上前,去牵战马入内。
“手痒痒,还是想请尤公子赐教。”正值此时,凌沺轻笑一声,直接一步踏出,长刀立时离鞘,扫向尤方咽喉。
“放!”唐阿姑罗随之而动,一刀斩向尤擘,同时大吼一声发令。
他们此行并未携带弓箭,这一声放,放的是火!
火马阵在姜家镇效果不错,凌沺想再玩一把。
虽然没有火油,但马尾巴又不是什么水火不侵的东西,直接用火把也能点燃,也同样会受惊。
登时便是有数百战马,发起了狂,尤方派去接收马匹的人,首当其冲遭了秧,纷纷被践踏冲撞而死。
这些战马,或许是受到的灼痛并没有太大,有很多都并不是直接往前狂奔,而是四处翻腾了起来,蹦着跳着,到处蹭着撞着,想要把尾巴上的火灭掉。
只有一少半,似是没有什么翻腾的空间,被挤的只能往村口这边,冲了过来。
“你是凌沺!你在找死!”尤方眼神猛的一厉,阔剑出鞘,架开凌沺的一刀,闪身避上屋顶。
战马金贵,绝少有人会这么用,而最近天下皆知,朔北叶护凌沺,在姜家镇,就这么用过,籍此大破姜家私兵,未待扬旗,便给与姜家迎头痛击。
是以当下尤方也即刻反应过来,凌沺的真实身份。
那是既为凌沺会来、敢来主动挑事而惊讶,也为被骗被欺上门来,而愤怒。
“杀!”尤家这些死士极为精悍,变故突生的一瞬,便是纷纷翻进屋内或者房顶躲避,然后便是掏出连弩,唰唰就是一阵箭雨射出,将冲入村中战马,尽数射杀倒地。
“卧槽!撤!”凌沺刀花一舞,拨开向自己射来的一蓬箭矢,眼睛看向村内,当即暴吼一声,飞身猛退,拉着唐阿姑罗就跑。
“放!”尤方冷声下令,三架攻城弩前后错开横列,随即三支长矛一样的箭矢,奔着凌沺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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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窜了过去。
这玩意凌沺可不敢硬接,猛然踏地腾跃而起一人多高,粗大箭矢,当即从其身下射过,连透三匹战马,方才插入地面,直入尺余,尾部还在颤抖不休。
“放!”尤方再度下令,七八处民居屋顶掀开,竖起长长的木杆,正是一架架石砲,开始接连发出呼啸。
“撤!全都撤!”凌沺一边飞奔而回,一边急声呼喝起来。
他想打个趁敌不备,直接进入巷战、混战之中,先彻底将对方搅乱,等剌喾勒卓带人来合围歼敌。
哪想到,尤方这是跟他打起了守城战,又是攻城弩又是石砲的,这不欺负人呢嘛!
“他大爷的!这特么哪是个村子!”唐阿姑罗往地上一趴,躲过又一支射来弩箭,回头瞥去,也是大骂出声。
那村子的房屋,此时竟是有小半掀了顶,一架架攻城弩升了出来,大略看去,竟是不下百架,此时正相继发出呼啸。
“娘的,捅了马蜂窝了。”凌沺苦笑一声,再度暴吼:“三里外列阵!”
对方骨头固然够硬,但他可不会崩一下牙就跑。
所幸尤家这边大家伙是不少,但基本都是固定的,移动不便,只要退离射程之外便可,战马未失,他们也不是没有机会。
当下一帮子人,是撒丫子开蹽,东西是管不了了,一个个拽着匹马,骑着就跑,后方、头顶嗖嗖弩箭直飞,不时有人被穿透、击飞,带起一片短促的凄惨呼嚎。
“三哥,追不追?”尤擘捂着被唐阿姑罗偷袭砍伤的肩膀,满脸恨色向尤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