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客所学并非江湖武艺,其原本也是猛字营刀兵出身,练的就是沙场战技,狂猛剽悍干脆简练,一杆斩马长刀在手,劈斩扫刺无一不迅疾利落,并无任何花哨的动作。
而苏温录杰原本学的是家传武艺,其父原为缑山皇室客卿,江湖人称雪寒枪,也是个高手,善用一杆雪亮点钢枪,枪出如寒冬落雪,入目皆是一片莹白璀璨,使人视线模糊、难断枪头何在,欲要攻击何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被苏温录野收为义子之后,苏温录杰因常伴其左右,有些场合携带长枪不便,又转而学习剑法。
而今其已然将两者融汇,若非特殊场合,皆佩戴一对六尺的短枪,与人交手之时双枪齐出,招式精妙繁复,变化极多,让人目不暇接,防不胜防。
此间二人这一交手,便如猛虎斗群狼,虎虽悍勇,但难敌围攻,不多时薛客身上便是多了数道新伤。
也就是其沙场经验丰富,而且毫不在乎脸面,摸爬滚打齐上阵,虽是很有些狼狈,但也没有受到多重多致命的伤势。
“老洪,帮忙啊!”匆忙挡下苏温录杰左手短枪斜刺,一个后滚避开其右手短枪连点,薛客大声喊道,想让洪鼎过来帮忙。
可视线中洪鼎非但没有过来,反而拎着长槊向前杀去,离他越发远了些,苏温录杰的纛旗被他当成披风,腰间还挂了一圈敌首,长槊抡扫拍砸,杀敌连连,样子好不威风。
“死来!”正在他准备破口大骂之时,凌沺的冷喝声响起,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昭阳刀,待苏温录杰闻声转身之际,猛然一刀落下。
凌沺的刀法,也算是其自创,刀出如泼墨,有覆水难收之势,此时一刀落下,便是如万丈瀑布垂落,声势隆隆,望之便让人心生难以抵挡之感。
苏温录杰想要抢攻,却发觉自己以为快绝的出枪速度,远没有凌沺这一刀快,来不及攻敌必救。想单手架住,又觉力道不住。最后不及犹豫之间,慌忙双枪层叠,挡与头顶。
但只听叮的一声轻响,苏温录杰发觉自己手中双枪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力量。
而仅仅下一息,不待他反应过来出枪攻击,凌沺就已变为反持长刀,刀身贴着他枪杆半绕轻划,刀尾狠狠砸碎了他的咽喉。
“首级归你。”凌沺手腕手指转动间,刀回正持的同时,苏温录杰左臂和首级一同斩落,其将之丢给薛客,言道一声,向一侧杀去。
薛客犹豫再三,还是捡起其首级,返身杀回来处。
这时三万罪卒已然尽数赶到,便如一群饿狼一样,疯狂的冲向各处缑山军所在,如蝗虫过境一样。
“各部清点战损,打扫战场。”战事结束后,凌沺对众将下令一声,径自走向阚筠崧。
“老道,咋是你来的,城主哪儿去了?”凌沺纳闷问道。
他刚才左冲右杀,找了好一阵子,可也一点儿连云霄的影儿都没看着,有些懵逼。
“城主在岚幽关,带六千奚兹精兵佯攻,吸引注意力,方便你去攻取缑山城。我们奉命来这里,带走一万罪卒,去扶宁城附近跟奚国公汇合。”阚筠崧冷眼瞥了他一下,告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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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挺厉害啊,居然活到现在。”凌沺点点头,看见了扬个脖儿对他嘚瑟笑着的红娘,略显惊讶道。
“你大爷啊!姑奶奶哪有那么容易挂!”红娘顿时面色垮了下来,破口骂道,气急败坏的。
好么,亏她还捯饬两下头发,摆了个以前的造型,想着笑呵呵跟他打个招呼,腰间刀剑还没来得及拍呢,就被来了这么一句,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欠我好多顿酒呢,什么时候请啊。”凌沺又转向另一人,就是对他深有怨念的那个,笑着道。
可他紧接着就体会到了红娘刚刚的心情。
“滚!给你喝酒,不如喂狗!”牧展嘶吼一声,眼眶通红。
一帮当初一起嚷着请凌王喝酒的兄弟,而今可就剩他一个了。
“当初的事,我不会道歉,再选一次也是一样。”凌沺摇头叹道一声。
“那刚才呢,你在哪儿!说好在这儿汇合,你们在哪儿!”牧展接着嚷道,连声喝问。
扬武营再去一千多人,他们中许多都快要自由了啊!
“你等会儿啊。”凌沺愣了一下,返身去把记录战果战损的谢皕安薅了过来,问道:“你们说好了在这儿汇合?”
“对啊,烈阳山一带汇合。”谢皕安不明所以,点头回道。
“说明白了,是烈阳山一带,还是烈阳山。”凌沺翻个白眼,再问一句,确定一下。
“烈阳山一带啊,这烈阳山光秃秃的,数万大军来到这儿,往哪儿驻扎?告诉敌军我们就在这儿啊。”谢皕安哼了一声,以为凌沺又找他毛病呢,有些气急道。
“老道,你别走,回来说道说道。”另一边阚筠崧脸色极为不自然,想找个地缝钻一会儿,凌沺哪能让他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