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黛雅山一事,无论夜府与暮歌城再如何掩埋痕迹,都躲不过某些人敏锐的感知。毕竟十位天境同时同地斗在一起,声势之浩荡,足可令山河破碎。
雪城,冰堡。
这里是墨倾雪的住处。
此时他一身白裙,一尘不染。不管怎么看......
她都是个绝色美人啊!
但身无旁人的时候,她的忧愁仿佛就写在脸上,那绝美的眼眸掩盖不住的忧愁。
因为她昨天收到来自父亲墨凌天的一个消息,说夜千尘好像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什么消息了。
是彻底没有消息......
她的思绪仿佛在这一刻回到了八年前。
北国历2008年,同样的冬天,同样是一场雪。
墨凌天代表雪城第一次拜访夜府。
这一年墨倾雪十六岁,夜千尘五岁,两人算是第一次见面。
“小妞,你可真漂亮!爷爷,我要她将来给我做老婆。”年幼的夜千尘胖嘟嘟的,很是可爱,但开口就是虎狼之词。
夜半语没料想这小娃娃语出惊人,赶忙向老金道:“老金,快带他去后院玩耍。”
墨倾雪看着被抱走的夜千尘什么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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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练剑吗?”夜千尘在一棵树上看着墨倾雪舞剑。
少女周身寒气,带着雪花轻舞,那把霜语剑轻盈精美,她的白裙摇曳生姿。
“墨倾雪,回答我的话!”
这个小胖子是没有什么耐心的。
但少女仍未理会他。
“你可以留下来做我老婆吗?”小胖子语气越发霸道。
墨倾雪练完剑,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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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倾雪,过来,你受伤了。”
小胖子耐心地帮她寻找枯木当做柴火,当火焰升腾起来的时候,有一股暖意扑面而来,烘烤着她因修炼霜语决而被寒气反噬的身躯。
小胖子道:“墨倾雪,你都通灵境了,还这么拼命干什么?你不冷吗?”
她摇摇头。
“你很少说话,但你要虚心一点向我请教,你太笨了,我是天之骄子,别看我小,我一定也能到通灵境的,而且肯定会比你还快哦。”
她望着夜千尘,想说自己其实是最年轻的通灵境了。但看着他那满是志气的胖脸,又没有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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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倾雪,过来喝汤,我熬的。”
她喝了一口,吐了三次。
“墨倾雪,这是用沙子垒起来的城堡模型,像不像你说的冰堡?不过跟你那个不一样,你那是冰雕,我这个是沙雕。”
她看着那个连墙都砌得歪歪扭扭的模型,笑了。
“墨倾雪,我把墨水洒在你的白裙子上了,不过没关系,这个是我叫专程喊老金买的衣服,比你的裙子厚多了,这么冷的冬天你还是穿这个吧。”
她极不情愿地穿上那件土到极致的艳红色大衣,袖口长了一截。
“墨倾雪,收一下你的寒气,冷死了。”
她的霜语决遇到瓶颈,无法控制寒气泄露,小胖子差点被他冻成冰块。
“墨倾雪,我发现斧头比较好用,不信咱俩打一架。”
她一翻手就把小胖子的斧头抢了过来,并将他整个人拎起来倒立插进厚厚的雪堆里。
“墨倾雪,跟我道歉!”
“墨倾雪,你们还要住多久啊,我都开始有些烦你了。”
“墨倾雪,你晚上睡觉别总是开着灯,你房间的光透过来我睡不着。”
“墨倾雪你是不是想妈妈?我给你讲故事,求求你关灯好不好?”
“墨倾雪,你回去就要当公主了,那我就不娶你了啊。”
“墨倾雪你话这么少,是不是因为舌头冻僵了?”
“墨倾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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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凌天告别了夜半语,带着墨倾雪上了马车,准备回雪城了。
夜千尘屁颠屁颠地跑出来:“墨倾雪这个送你吧,以后没啥事不要来夜府了,你太麻烦了,我一个少爷还要照顾你。”
那是一张画的很难看的画,是一个线条凌乱的小人,她看不出来是谁,但这画框却精美奢华至极,看起来价格不菲,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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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画......
只是这画,哪怕过了八年,画框都已陈旧失去光泽,画纸都泛黄了,她也还留着。
冰雪般的人儿这时才若有所失。
是否半夜在床边时常还响起稚嫩的说书声?
是否当年枯木燃起的火苗,仍有余温?
是否死神剑下悍然敢挡在身前的男孩,已经离开?
画画的胖子,你去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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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国历2016年元月25日。
今早,邕文院门前石桥与地面的青石板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顾南山双手抱着诗书朝读,他抬头望向窗外,学堂的同窗们此时披着厚实的衣裳向外走去,随着缓落飘摇的琼妃,响起一片欢声笑语。
“凛冬不仁寒英虐,寒梅暗香过南桥。”顾南山喃喃自语。
南浔下雪了。
但他似乎没有外面的人那么兴奋,他生而孤独,在院长李牧诗收留下才待在了邕文院。如今新年伊始,是与父母家人欢聚之时,但孑然一身的他最无奈的莫过于每年元月了。
往年那个烦人的胖子都会在这个时候找上他,然后再好生大闹一番学堂,调戏调戏女同窗,最后拉他到夜府一起吃上一顿年夜饭的,如今都月末了,怎么也不见来?
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西街有个糖水铺,去喝一碗山姜红薯汤暖暖身吧,顾南山心里这么想着,起身走了出去。
西街的生意人当然是不惧这风雪的,无论寒冬酷,他们也不会在大好清晨晚起一刻钟。
因为沐着朝阳,尽是希望,未来大有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