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戮走向前去,仔细瞧了瞧这个疯和尚。
如今的建安佛教盛行,被尊为国教,风头可谓是一时无两。就连佛门子弟也捎带着成了香饽饽,是个个富贵的很。
可是眼前这个疯和尚哪里有什么佛家弟子的样子,身上的破旧袈裟还不如街边讨饭的乞丐。
魏戮也不讲究什么,只是席地而坐就那么盯着眼前的疯和尚。
巧合?魏戮从来不信什么巧合。
前些年,每每在大街上走过。无论是坐马车还是骑马但凡遇见这个疯和尚,自己都会听见他说:“如梦幻泡影。”
起先魏戮也不在意,只当是他的疯言疯语。
后来次数多了,魏戮也曾想过其中玄妙。也和同桌的书生询问过那句“如梦幻泡影”的意思。
大致也就知道了是所谓道家所说的大梦一场,世俗所言的黄粱一梦。
魏戮今日见到这个疯和尚的时候,他却没再说那句“如梦幻泡影”,着实有些不合乎情理。
合着自己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你说,知道了便不说。那我是如何知道不知道的,你岂不是也清楚得很。
再加上这疯和尚看样子也是会些功夫的,与之前那些花拳绣腿骗自己银两的江湖混混不一样,魏戮明显感觉疯和尚的功夫是实打实的厉害。
自己刚刚分明还未碰触到他,便被他身上气息震开。最为诡异的是捞月坊的人居然还未出手。
自己虽然是个假世子,但是通过自己被刺杀一事去看,知道内幕的也只有魏十五和他那个宝贝儿子。
捞月坊是蒙在鼓里的,为何又不出手呢?明知道打不过,所以不出手?
那是绝不可能,就算是知道打不过,捞月坊也会拿命去填这个时间,以便自己逃脱。
那只有一种可能,捞月坊知道这个疯和尚的底细,也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
可这疯和尚也不像是捞月坊的人,若是捞月坊的人,那么岂不是说明捞月坊早早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莫非这疯和尚还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历?
魏戮用手撑着下巴,死死盯着疯和尚,有些想不明白了。
“公子。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冬眠走了过来,担心这天气让身子才刚刚转好的魏戮又着了凉。
魏戮挥了挥手,示意冬眠不要说话,别耽误了他思考。
冬眠看了看疯和尚又看了看世子,想来是劝不动他了,于是便将自己的狐裘解了下来,披在了魏戮身着的狐裘之上。
自己则是站在一边一同等候。
过了一会,魏戮感觉不对,回过头看去。只见冬眠已经冻得有些受不了,站在那边直跺脚,想来是想让身子暖和一些。
魏戮缓慢地站起身来,一边将那件原本属于冬眠的狐裘拿了下来一边说道:“我的好姐姐啊!怎么都这个年纪了还是这般傻?给了我,你不冷吗?”
魏戮走到冬眠身边,将狐裘又披在了冬眠身上,此时冬眠的脸蛋已经冻得通红,双手缩在一起放在嘴边不停地哈气。
“公子身子娇贵,经不起这冬日寒风。冬眠没事的。”冬眠说着想要将狐裘再脱下来。
魏戮用手压着,缓缓地说:“你先回去吧。我在这等会。”
就在魏戮这话刚说出口的时候,背后的疯和尚似是听见了,梦呓道:“求不得。求不得。”
魏戮转过身看了一眼,只见到疯和尚翻了个身背朝着自己,接着又是传出打鼾的声音。
既然疯和尚已经这样说了,自己也就没留下来的必要。
这事自己一时半会也不急着,况且以疯和尚的功夫,若是有心加害自己,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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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自己也早就死了。
魏戮带着冬眠走出古刹,回头看了一眼。
自从死里逃生后,不知道是因为知晓了自己身世还是真有恍如隔世的说法,魏戮觉得原本熟悉的人和地方都有些陌生了。
他也习惯了用最恶毒的心思揣测他人,真有点疯和尚所说的虎蝾螈的意思。
魏戮想到这,忽然觉得不对。虎蝾螈,兄弟相残只留自己。
“小戮子。小戮子。”
正当魏戮还在惊恐于这疯和尚的言语时,一句“小戮子”把他拉了回来。
魏戮朝着声音传来之处看去,就看见一个头发胡须花白的老人坐在马车上朝自己打着招呼。
“袁伯伯?”魏戮开心地挥了挥手。
自魏戮有记忆起,袁庆山每年甭管多忙,在自己的生日的那几天都会来看自己,而且每次都会带着从边疆草原那抢来的小玩意带给自己。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都是有趣的很,像是给那个年纪的自己最合适的礼物。
魏戮也顾不上身体初愈,小跑到了马车跟前。
“袁伯伯。怎么想起来回大同了?边关那边又没仗打了?”魏戮一边说一边爬上了马车。
袁庆山伸出因为常年握刀而布满老茧的大手抚摸着魏戮的头说:“边关哪有不打仗的道理。每年新兵入伍不都得借着草原蛮子的手磨一磨刀吗?这不是听说小戮子你被个小妮子刺了一刀,所以别说正在打仗了,就算已经杀到草原王帐,你袁伯伯也得回来看看你不是?”
正说着,袁庆山将手又伸向了魏戮的怀里,当摸到伤口的时候,袁庆山不知怎地流下了一滴泪水。
“他娘的。这个魏十五,害得我们家小戮子吃了这么大苦头。”
魏戮赶忙将那只才入了怀中的大手拿出来,轻轻地放在了自己膝盖上。
“袁伯伯。说什么呢?天底下那么多人想杀我。我爹爹也照顾不来啊!再者说了,小侄我福大命大。这不是都安然无恙了吗?”
魏戮看着袁庆山满是皱纹的脸上还残留一丝泪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