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恋夺门而出,她在门口撞上了一个人。
他手中的书掉下来,被夏恋踩了一脚。
他是来办公室问问题的,这节他们班老师请假了,改上自习。
张怀用手握住她的手臂,“捡起来。”
夏恋看了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我还想找你呢,没想到自己送上来了。”
夏恋甩开他的手,拽住他衣领,张怀整个人被迫俯下身。
夏恋惊讶地发觉,这人虽然很高,目测183左右,但却很瘦,是那种干瘦。
被拉到办公室的一半,张怀挣开她,“干嘛?”
前面的教导主任还在控诉着夏恋的行为有多恶劣,下一秒被这声音弄的回头望。
夏恋把张怀推到自己前面,“呐,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真不是我不说,你看,我推锅比谁都快。”
张怀嘴角抽了抽,心想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教导主任见着了人,开始宣布怎样处罚。
“张怀,你父母能来学校一趟吗?”
张怀没有立即回答,学校有叫家长这一常规操作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很少犯错。
“我父母在外地。”他又说了谎。
他自己也不由嗤笑,父母要编,身份要编,班级要编,他活的像个假人。
人们总是用谎话来搪塞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殊不知,那是你最不想直面的灵魂。
俗话说,你越逃避什么,就越害怕什么。
张怀的父母在他十岁的时候发生车祸死亡,从他出生到父母去世的这十年里,他是幸福的,被捧在手心里。
父母都是警察,父亲是一位缉毒警,母亲是处理民事纠纷的女警。
在发生意外的前一天,两人是说好开车去西郊那边看张怀外婆的,没想到路上遭到了别人追杀。
干这一行的,很难不与罪犯结仇。
这个罪犯是当年张怀父亲的高中同学,两人偶有来往。
张怀父亲常年接触毒犯,一次两人见面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对。
他劝他不要再碰那东西,让他去戒毒所。
朋友嘴上应着,发誓再也不碰了。
一个月后,张怀父亲接到任务,有人在雅庭酒店聚集吸毒,开始实施抓捕。举报者是酒店的清洁工。
行动很顺利,八人成功抓捕。
只是当时朋友看他的眼神,像淬了毒一般。
朋友被判了刑,不轻。
后来的两年里,张怀父亲与张怀母亲结了婚,有了张怀。
快乐总是短暂的,原来幸福也会到站。
朋友被放出来的两个月后,他开着一辆没有车牌的面包车,很破旧,像随时都会散架。
张怀父亲一开始以为是同路的陌生人,在后来发现对方动机不纯,迅速加速,想甩开后面的车。
那人已经是亡命之徒,在被放出的两个月里,他又走上了老路。
两辆车相撞,前面的车被撞出老远,一男一女当场死亡。
凶手却只是因为惯性前倾导致脑震荡,他磕磕碰碰地下了车,因为走路已经不受控制,被前方的车撞飞跌进悬崖里。
尸体被找了很久,找到的时候已经快要腐化。
以前的张怀只知道,父亲和母亲都是英雄,他们与世界上的坏人对抗,他相信,正义总是会战胜黑暗。
可他不知道,打败坏人也是要付出的,英雄会流泪,会流血,只是擦干最后一滴汗,精疲力竭地往后倒。
夏恋抱着胳膊,“他来了我就能走了吧?”
教导主任脸一黑,“你们两个都做错事了,尤其是你,夏恋。做错事了态度还不端正。下周一的时候写两千字检讨,在例行大会上念,承认错误并说明遵守校规校纪的重要性。”
她对着两人说:“知道了吗?”
张怀和夏恋都点点头,夏恋一张脸皱的跟苦瓜一样,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夏明初来了,教导主任让两人回去好好上课,她和夏明初单独聊。
回去的路上,夏恋还皱着张脸,“两千字啊我的天,我一个写作文都憋不出八百字的叫我写两千字,这不要我命嘛。”
夏恋抬头看他,“不过对你这种好学生来说,比起写两千字检讨,公开演讲更难受吧?”
张怀:“差不多。”
夏恋又打起小算盘,“你都不知道你刚才没来的时候我有多烦,她一口咬定我在包庇你,而且,你干嘛要骗我你是高二的?想从我这里找找高年级对低年级的成就感?”
“我才没你这么无聊。”
“所以嘛,我替你承受了这么多,那那两千字检讨是不是应该你来写?”
“你一天到晚嘴这么能说,我看两千字对你不在话下。”
“才不是。诶诶你走这么快干嘛,等等我!”
回来的时候夏恋脸色不太好,坐在位子上生闷气,同桌以为她是被老师批了心情不好,安慰道:“没事啦,平常心看待嘛。”
夏恋掏出水杯吨吨的喝水,“我也想啊,但这两千字检讨让我实在是平常心不起来。”
同桌吃惊,“还要写检讨?”
夏恋耷拉着脑袋,“嗯。”
夏恋浑浑噩噩过了一节课,下课的时候夏明初来找她。
两人去了一趟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