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一个上弦月,一个下弦月,一个半月同时出现,意味着已经午夜,酒馆中的大部分客人已经离开,只剩下一些喝的烂醉的酒鬼。
“全都扔出去!”
细细品着一杯伊威尔特调的“阿配罗”,贝鲁曼大叔有些不舍手中的酒杯,于是将这个活计扔给了伊威尔。
一手提着一个醉鬼,然后用柔劲扔在土地上,这是最后两个了,伊威尔抻了个懒腰,脑中已经想着自己那张两个月前才买到的松软大床,一会关门后喝上一杯“尼格罗尼”,然后一觉睡到天亮,这是伊威尔一天中最舒服的事情。
弯下腰,照例摸着这些醉鬼的鼻子,直到最后一个,伊威尔嘀咕了一句:
“一群只知道喝酒的废柴,一点长进都没有。”
起身正要回转,却看见镇外黑暗中,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手上还提着什么东西。
只是稍一驻足,那人影已经进了镇子,借着酒馆中的灯光,伊威尔看到了这人的长相,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带着眼镜,穿着裤衩子和拖鞋。
心中暗骂了一句:“真是倒霉!”伊威尔赶紧进了酒馆,看到贝鲁曼大叔还在一脸陶醉的品着“阿配罗”,伊威尔说了一句:
“贝鲁曼大叔,我先去睡了,走时别忘关门。”
贝鲁曼大叔冷哼一声,将酒杯放在了柜台上,沉着声音说道:
“小子,你且等着,一会还要调一杯酒,规矩不能坏!”
伊威尔脚步一沉,面色发苦,但还是回到柜台内,贝鲁曼大叔的规矩,就是整个泰拉儿镇的规矩,伊威尔没有心思打破贝鲁曼大叔的规矩,所以就只能遵守。
门外突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这明显是门外的人故意如此。
“如果不想参与进来,一会就不要说话。”
伊威尔耳边突然响起贝鲁曼大叔的声音,这声音与寻常说话声不同,竟然是直接在他耳边响起,好像贝鲁曼大叔在他耳边轻声说话一般。
伊威尔不由看向贝鲁曼大叔,却见贝鲁曼大叔还在慢条斯理的品着酒,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老人走了进来,碧蓝色的眸子扫了一眼伊威尔,还带着威慑的目光让伊威尔背后一寒,不敢与之对视,然后老头的目光落在贝鲁曼大叔身上
白发老头凝视了一会,身上的威慑力慢慢消散,然后走到柜台前,手中拎着一个足有猪头大小的包裹,明显从内衬衣衫上扯下的丝绸面料上,透出暗黑色的液体,还带着一股金属的锈味。
“砰!”包裹被仍在了柜台上,伊威尔垂着眸子,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贝鲁曼大叔却连看都没看那个包裹,小眼睛盯着酒杯中的酒液,犹豫了一会,然后不舍的叹息一声,一口将残酒饮尽,仰着脖子回味了好一会,方才吧唧了几下嘴巴,意味着他喝完了这杯酒。
将包裹扯到了身前,白发老头没有阻止,只是微微抽动鼻子,然后目光看向了贝鲁曼大叔的酒杯,喉头动了动,碧蓝色的眸子看向了伊威尔,刚要开口说话,贝鲁曼大叔已经打开了包裹。
人头,伊威尔见过这个人,东海里臭名昭著的布克林海贼团的船长,布克林。
心底就涌上一阵恶寒,皮肤如灰革,无发,头皮上满是狰狞褶皱。
强忍着没有丢脸的倒退几步,强自保持着垂目站立的姿势,倒是让那白发老头赞许的看了伊威尔一眼。
“布克林的人头,赏金1000万贝利。”贝鲁曼大叔漫不经心的给出了评价,然后便久久不语。
贝鲁曼大叔不说话,白发老头也就不开口,似是等着贝鲁曼大叔的决断。
半晌……
“给他一杯“海上孤儿。”
伊威尔如同机械一般的动了起来,“海上孤儿”,唯一一种伊威尔来酒馆之前便存在的调酒,只给那些阵亡了弟兄们的海贼,最后一搏取得成功后,能够跨越伟大航路的海贼,是泰拉儿酒馆的敬意,也是贝鲁曼大叔的认可。
用最烈的地底龙舌兰酒为底,加近海王的血,魔鱼籽,鱼人鲜烟叶汁液,酒色如蓝色的海洋,上面唯一的一个黑点像孤独的游荡在海上的孤儿,观之让人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