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寒和到了,见娰正坐在桌边看着《忘忧录》,手上玩着酒杯。
“娰卿好悠闲呐!”
“我只当寒和不认得我的门了,这么些天都不来。”
“我这不是怕打扰娰卿的快活吗?”
“嘁,油嘴滑舌。”娰说着,示意寒和来自己身边坐下,目光仍在《忘忧录》上,随口问道,“子受并非无道昏君,如何后世尽是毁谤?”
“那是后来的事,与眼下无碍。”寒和笑着,搂住了娰的腰,“看来这些日子,娰卿的确劳累。”
“你有说闲话这会,给我倒杯酒,如何?”
“乐意效劳。”寒和说着,从娰手上拿过了酒杯,新给她满上一杯酒,却不直接交还给她,而是喝到了自己嘴里,再喂给她。
此时人间正值四月,王叔子干亲迎,东伯侯家送女入朝歌。众人进游魂关时,窦荣与彻地夫人率领部下出关相迎,还没等入关,忽起狂风将华章彩旗的旗杆吹折。
这可是大凶之兆。
“退后五里处安营扎寨,明日一早入关。”众人开口以前,姜忘忧先向左右吩咐了。
子干有些意外,回头看向姜忘忧,玩笑一般问了一句:“二小姐也知吉凶祸福?”
“王叔见笑,小女似乎有些天赋。”姜桓楚打着哈哈,他哪能说姜忘忧当年和西伯侯姬昌学了些皮毛呢。
“窦总兵,夫人见谅,这风来的蹊跷,我们今日就先不入关了。”姜忘忧说着,驱马上前来微笑着向窦荣行了礼,“家姊此番入关,事关国运,不敢松怠。请总兵大人与夫人莫怪。”
“东伯侯,你这两个女儿,可都了不得哩!”
“夫人说笑了,忘忧自在惯了不知礼数,还请窦总兵与夫人海涵。”
关外五里俱是坡路,那游魂关在坡下。当天夜里狂风骤雨,关外无事,关内可就……
半夜,姜忘忧撑着伞,走到各营帐之间巡查。恍惚间,姜桓楚都把自己这个女儿,当成了领兵的将军。
姜忘忧手上拿着夜宵,一营一帐地送。她从没把奴隶当下人,故而他们也对她有说不出的敬重。
“二小姐?”送到子干这里时,他亲自出了营帐,“你还没睡?”
“王叔……一路辛苦,随行庖人午间备的点心,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多谢。”子干从她手中接过食物时,指尖无意触碰到了她的。
四目相对之间不过是电光石火,却好似隔了数万年。
忽而天边雷鸣,姜忘忧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没办法,谁让娰天劫是雷劫,分身天生就怕这电闪雷鸣。
娰靠在寒和怀里,倏忽睁开了迷蒙的双眸,一刹之间她差点开口要唤“神君”,还好清醒了过来。
“我莫不是中了邪吧?”娰心里这么想着,见寒和正侧目望着自己,对他笑了笑。
“怎么了?”
“我得去人间看看。”
“出什么事了吗?”
“还不好说。”
“我与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