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此以后,那罗家福、李雪梅和罗家寿便带着罗海龙和罗海豹在榕江的江面上捕鱼,两条小船时而向上游走,时而又往下游漂,他们便在榕城三、五十里的范围内来来回回地漂泊着。
然而,这榕江比它上游的支流龙江却有很多的不一样。
这榕江在流经榕城以后呀,江面便逐渐地变得了更开阔了,江里的水深也逐渐变得了更深了,河道也变得了弯曲了,可谓是五曲十弯,特别的是,这下游的榕江还是感潮河段,每天都有涨潮也有退潮,在涨退潮时,江里水流湍急,江水咸淡交替,而罗家福所拥有的渔网是长度较短、网身也是较矮的只适合于上游河流捕鱼的渔网,因此,在这里,适合他们下网的河段和机会都甚少。
因而,两条小船在榕城的上下游数十里的范围活动了十几、二十天后,那收获却是甚少,以致,罗家福、李雪梅和罗家寿都面露难色、甚是忧虑。
某天,罗家福听人说,在榕江的更下游、在它的出海口处,乃有一广阔无垠的浅滩,当地人称之为:牛田洋。
此牛田洋在高潮时水深只在二米左右,而低潮时的水深则只没膝盖,甚至还会露出水面,涨潮时鱼群会到浅水区觅食,那鱼虾都甚是丰富,此地应比较适合小船捕捞,只是,该区域比较临近汕头市区,距汕头市区仅有一、二十里的距离,而目前的汕头市区是被日伪军占领着,更还在闹瘟疫,前往该区会有风险。
罗家福听后便在思索了起来了:向上游是回头路,这更没有一点发展的余地,而在原地,那也是碌碌无为、难有收获和起色,更难于填饱众家人的肚子,而去牛田洋呢?也许可以搏一搏。
因此,罗家福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罗家寿和李雪梅,在经过了三人的再三考虑和斟酌后,他们便决定要冒险前往一试。
于是乎,在这天的早上,那罗家福与罗家寿便桨着两叶小船顺江向着东南方向漂去。
从榕城水域到牛田洋,水上弯弯曲曲的距离约在八、九十里的样子,罗家福和罗家寿兄弟俩便时桨时撑,直到在当日下午近日落时分,才趁着退潮把两条船撑到了一片广阔的水域,兄弟俩一眼望去,此水域茫茫荡荡,岸边的水草和红树林十分的茂盛,时值低潮时分,岸边已露出了大片的泥沙滩,滩上正有不少人在锄拾毛蚶、牡蛎等海生贝类。
罗家福认为牛田洋应该就是此处了,因此,兄弟俩便选了一处深水沟口锚泊,以预防船被搁浅。
在晚餐后,一家人便在船上乘凉,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了,远眺一、二十里外的汕头市区,高楼林立处已是灯光闪闪:哦!那边可能就是已经被日.军占领了的汕头市区了,在家乡时听说过的那无恶不作的日.本鬼应该就在那里了。
此时,罗家福、罗家寿和李雪梅便在想着、聊着、望着,也在逗玩着罗海龙和罗海豹,其实,他们三人的心里未免也泛起了有些胆寒和畏惧的感觉来了。
尽管如此,他们一家人当晚还是在两条船上平安的过了夜了。
在第二天上午,正是高潮的时候,牛田洋潮涨水满,那罗家福和罗家寿兄弟俩便撑开船准备下网了。
然而,就在这时,从对岸、本岸和上下游的阴沟、树丛中却突然开出来了与自家的船大小相当的数十条小船来,这些船很快就围了过来了,船上的人都操着潮汕话,他们七嘴八舌的狠狠地对着罗家福和罗家寿兄弟俩的船在喊打喊杀,原来,他们是来驱赶罗家福和罗家寿兄弟俩的船的。
此时,船上的罗海龙和罗海豹霎时便被吓得浑身在颤抖,兄弟俩只趴在了船上不敢乱动和出声。
原来呀,是本地的渔民欺生,他们发现了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罗家福和罗家寿兄弟俩的船了,便认为罗家福和罗家寿兄弟俩的船是来抢食了,于是,他们便团结一致的共同过来驱赶。
好在罗家人从小在潮汕母亲林木兰的教导下,个个都不但会讲客家话而且还会讲潮汕话。
等那些船靠近后,罗家福、罗家寿和李雪梅便一起用潮汕话与之搭讪,并谎称自己是上游的地都和关埠两镇人,是由于天灾干旱、田地已不能耕作,为免于饿死,这才刚买船到了这里来求生,并说,船上还有饥饿难耐的孩子,因此,请求大家给予一条生路、万望可怜可怜……
然后,罗家福又叽里呱啦的对他们讲了一大堆的好话,在请求他们容留自己暂且在此处谋生安身。
这本地的潮汕渔民嘛,虽然言语和外表强悍但内心却也还是宽柔,大多也是讲义气的性情中人,所以,众人见罗家福、罗家寿和李雪梅会讲潮汕话,所说的地都和关埠两镇确实也是在上游被揭阳所管辖,离此地也就几十里的路程,而且,又见罗家福、罗家寿和李雪梅彬彬有礼、有进有退和客客气气,船上也真的有两个小孩。
因此,在弄了老半天后,本地的渔民则认为罗家福、罗家寿和李雪梅还是自己人,于是,有人在说了几句“嘎底囔”、“胶己人”(潮汕话,即自己人)后,众人便纷纷地退去了,这便算是当地人接纳和容留了罗家福、罗家寿和李雪梅他们了。
因此,那罗家福和罗家寿兄弟俩便顺利地开始在此捕鱼了。
此后,在每次与本地人见面时,那罗家福等人都会主动客气地与他们打招呼,以致,在一段时间后,罗家福、罗家寿和李雪梅他们也就与当地的渔民们混得了滚瓜烂熟了。
当地的潮汕人尊崇你敬我一尺,我就敬你一丈,你讲仁来我就讲义,在这样的一来二往后,在中午一起泊船休息时,那本地人便还会邀请罗家福和罗家寿过其船去泡功夫茶喝呢!“唊嘚、唊嘚!”(喝茶)之声便朝闻晚见、不绝于耳,以致罗家福和罗家寿船上喝的淡水等便也就得到了当地人的帮助和接济了。
在捕了鱼后,罗家福也会跟随本地人到岸上去把鱼卖掉,换了些银元,但是,此时却无法买到粮食,家人便只能用鲜鱼来充饥。
日子就这么过着,这日子总算也还可以过得下去。
然而,好景却不长……
在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正是大潮的时候,江面水深浪静、江鸥低翔,江面的很多渔船都在专注地捕着鱼。
突然,江中却开来了一条气势汹汹的汽船……
汽船上站着荷枪实弹的日.本鬼子,还有两个伪军翻译,日.本鬼子在船上凶神恶煞般嗷嗷乱叫,伪军翻译也在跟着主子在大吼,汽船在江面上横冲直撞来回了几个回合后,不由分说,不分青红皂白,牛田洋海面上的数十条小船便一起被他们扣押到汕头市区的汕头港里去了。
初时,本地的渔民和船民都在愤愤地怒骂,在挥手踢脚,更咧嘴发出了无数个:“扑卧!”“扑鸡!”“扑乐个鸡!”的声音。
日.本鬼子虽然听不懂此话的意思,但见人们的表情,知是怨恨和反抗,因此,他们便立马朝船的天空和船边的水上“哒哒哒……”的扫射了几枪。
顿时,那手无寸铁的人们便被吓得了脸如土色、不敢出声了。
在日.本鬼子的淫威和黑洞洞的枪口下,人们便无以能再反抗了,便只好在无奈的不满中、只在愤恨的口水发泄中,人们便只能连人带船无奈而又不情愿地被日.本鬼子押到了市区汕头港的江边了。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那罗家人便也就跟着当地人无奈地被扣押到了市区的江边了。
唉!此时,危险和意外便还是发生了!
船被押到市区汕头港的江边后,那罗家福放眼一看,密密麻麻的大船小船停了一大片的海域,可谓是里三层外三层,岸上也有日伪军在看守着。
一经打听,原来,日.本鬼子早就禁止大船出海了,早就把当地的船只扣押在这里了,本来,榕江内河的小渔船是不会被扣押的,但是,这次却突然地也被扣押了。
这……日.本鬼子是不是要封锁汕头至榕城的水路了?人们便开始在怀疑日.本鬼子又会有什么阴谋了,人们便开始在猜测日.本鬼子可能要进攻侵占榕城了……
罗家福和罗家寿他们是外来的外地人,他俩不敢跟本地人争抢出入比较方便的靠岸的位置,因此,兄弟俩便只把自己的小船停泊系在了最外面靠近江心的一条大帆船的船后边。
之后,兄弟俩见本地人把船靠泊后便在日.本鬼子的押送、监视下纷纷地离去了,而罗家人便只能待在了船上……
船被扣押后,罗家人该怎么办呢?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续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