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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扫盲扫来的青涩爱情

新中国第一部《婚姻法》的颁布,按理来说,在颁布、宣传和执行后,童养媳这个词也就应该成为了历史了,童养媳也就应该得到彻底的解放和自由了,从此就不会再有重男轻女和性别的歧视了。

然而,在此时,新的思想观念与旧的陈规陋习在一定的时间内却还在发生着激烈的碰撞和胶着的挣扎及争斗……

至1951年时,当地的人们家家户户都分到了土地了,此时的人们便都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自家田地的生产中去了。

而婚姻乃是属青年群体的现象和个人问题,并不是每个家庭都会去关注,另外,在当地,《婚姻法》更多的还是要靠当事人自觉地去遵照执行,长辈若不是特别严重的去干涉婚姻自由,当事人若没有向上级主管投诉举报,那上级主管部门也就未必会面面俱到的来进行行政干涉。

在龙头镇,它还是一个比较封闭落后的山区,人们的思想观念还比较陈旧,青年人也还比较循规蹈矩,因此,陈规陋习一时也就难于改变。

因而,在这个新旧交替的年代,当地就发生了一件令人十分惋惜而又令人痛心的人间悲剧!

这件人间的悲剧就发生在了潘家村杨翠桃的身上……

在1952年的春夏之交的时候,按国家的统一部署,当地也开展了扫盲学习运动了。

在潘家村,参加扫盲学习的多是女人,尤其是以年轻的女人居多,因为,在当地的旧的礼教和观念下,她们从来都不可能有学习文化的机会,她们的社会地位从来都很低下,这次的扫盲学习运动,她们绝对是被解放者和受益者,因此,她们学习的积极性和自觉性都特别高。

曾淑萍、陈慧芳和杨翠桃毫不例外的就在这扫盲学习的人群里。

时年,人们在白天都要种地耕田生产,这扫盲学习几乎都是在晚上进行,所以,当地人便把它称为“扫盲夜校”。

当时,由于受授课老师数量和人员的限制,各村便必须按一四七、或二五八、或三六九的日子轮流开课,所以,上课学习的机会那是十分的珍贵和难得的。

因此,在每到授课的晚上,人们便都会早早地收工,并草草地解决晚饭,然后在晚上七点钟左右,人们便会手抓着照明的煤油灯和板凳,从各自的家里陆陆续续地到祠堂里集中学习识字,一直到晚上的九点多、十点钟时才结束。

当时,人们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那可谓是史无前例的。

扫盲学习的课程也主要是语文识字和算术。

在潘家村,授课的老师是从龙头中学抽调的年轻的语文老师丁建文和四十多岁的数学老师董泽标,对于农村的这些成年文盲,两位老师都在费尽心机地自编教材、在深入浅出的教人识字和计数。

比较特别的是语文老师丁建文,他刚毕业于省城某师范专科学校,他的老家也是在梅州的山区农村里,他教人识字时会从身体、人名、地名、农具、五谷、六畜、瓜果等等,从这些看得见、摸得着、而且是人们喜闻乐见的东西入手,来深入浅出地教人们识字写字记字,同时,他在讲课时的神情和语言也都是特别的风趣和生动,有时也十分的幽默,可谓是声情并茂。

比如,丁建文老师会在课堂上边讲边写边比划:

“男人的男字怎么写呢?因为呀,古人在造字时看到,男人主要是耕田的,是要出力的,所以男字呢,上面是一个田字,下面是一个力字,因为要用力锄田,所以男字就是这样的……”

“女人的女字怎么写呢?因为呀,女人古时是在家织布的,《天仙配》的戏有看过吧?所谓男耕女织,对吧?大家想一想家里的织布机的木架子是怎么样的?嗯,对了,所以呢,这个女字就像织布机一边的木架子一样……”

“父亲的父字怎么写呢?因为呀,父亲要劳作养家糊口,负担很重,所以呢,他两只脚要着地,要脚踏实地,而两只手呢却要向上托举,托举什么呢?一边举着儿子,一边托着女儿,他总希望儿女要有出息,要出人头地,在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所以呢,他把儿子和女儿举得高高的,所以呢,这个父字是这样写的:上面两点是儿子和女儿,下面是站立着脚和举着手的身体,这儿子和女儿是在使劲地压着爸爸呢……”

“讲完父亲的父字后,接着,我要讲一讲妈妈的妈字,妈妈是我们每一个人最亲近最亲近的人,从十月怀胎,到撕心裂肺地生出你,然后再用甘甜的乳&汁喂养你,之后,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她要管你的吃喝拉撒睡,还要考虑你人生一辈子的事情,所以呢,妈妈就像是一个做牛做马的女人,所以呢,妈字是由一个女字和一个马字组成的……”

“好,再讲一个愛字,这个字就是男女相爱、爱人的爱字,大家看啊,这头上的一撇呀,就是一个漂亮女人的长长的飘起来的头发,头发下面呢有清清甜甜的水,这水呢就藏在她的眼睛里,她在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的男朋友呐,这个呢叫宝盖头,就像是她的弯弯的两只手臂一样,她在干嘛呢?她在抱着男朋友呀,男人和女人能够亲密的相视、相抱,就是因为有愛,他和她都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交给了对方,所以,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相爱的愛字啦,大家听了,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啦?……”

……

就这样,丁老师以他风趣生动的口才和渊博的知识,再加上他年轻帅气,就特别地招人喜爱,也颇得大家的喜欢,他便成了大家的偶像一般。

有时,丁老师也会与下面听课的人进行互动,这时,最活跃的就莫过于是杨翠桃、曾淑萍和陈慧芳了。

在一次互动时,她们三人差点把丁老师问得是下不了台了。

曾淑萍问道:“丁老师,没错,男人耕田是要出力的,但是,他是站在田面锄地出力的呀,那为什么男字是田在上面而力在下面呢?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力在上面而田在下面呢?”

丁老师苦笑着,他在迟疑了一会后才答道:“这个……这个嘛,古人造字时是这样的,可能是要把力使劲到田里再往上撬才锄得动的原因吧……”

那杨翠桃也问道:“丁老师,那个‘父’字嘛,你讲得确实是很有意思,但是,我觉得如果在撇捺交叉的下面再加多一点,那就更形象了,你说是不是?”

丁老师反问道:“为什么呀?”

杨翠桃说道:“这‘父’字是专指男人吧?这交叉最下面的是两只脚吧?这男人嘛……大家想想,他两只脚交叉的地方是不是有一点东西呀?所以,如果下面再加多一点的话,那就更形象了,是不是?”

“啊?哈哈哈哈哈……”课堂上的女人们都哄堂大笑了起来了。

霎时,丁老师便脸红耳赤了,随即,他便在有些尴尬地支吾道:“这个……这个嘛,因为这一点东西呀,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世人都怕羞呀,古人更是如此,并且隐讳,所以,古人在造字时呀,就把它藏起来了,也所以就没有这一点了……”

那陈慧芳又笑着说道:“桃姐,你怎么一下子就想到那一点东西去了呢?”

讲台下的一些女人们也在大声地笑道:“是啊,翠桃呀,难道你是在思春、是在想男人的那点东西了呀?”

“哈哈哈哈……”课堂上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说什么呢!真是的,丁老师说我们的中文字是象形字、是方块字,我这是在听丁老师的话、是在开动脑筋的呀,而你们……”杨翠桃便满脸羞红了起来。

在课堂上,杨翠桃、曾淑萍和陈慧芳等人的大胆和活跃,从而便使课堂的气氛变得了十分的活跃。

因此,丁老师便当众说道:“好!曾淑萍、陈慧芳和杨翠桃很好,会开动脑筋,她们的接受能力很强,我就喜欢这样的学生,请你们多想想、多提问题,那个,为了不影响大家,等下课以后呀,我再单独来回答你们的问题,再来跟你们讲解一下吧……”

这时,人们都向杨翠桃、曾淑萍和陈慧芳她们投以了羡慕的眼光。

此后,在上课时,杨翠桃她们三人,特别是杨翠桃就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可以提问,这样,经常地,在放学后,杨翠桃、曾淑萍和陈慧芳就都得到了丁老师单独为她们解答、开小灶讲解的机会了。

后来,更多的则是年纪较大的杨翠桃得到了丁老师单独为她开小灶讲解的机会了。

久而久之,在大约两个多月后,那杨翠桃与丁老师便逐渐地就熟络了起来了,进而,两人便时有挤眉弄眼、眉来眼去的举动了。

当时,那丁老师也就是大杨翠桃三、四岁的样子,他也还没有结婚、是个单身青年。

慢慢地,在晚上下课放学后,那丁老师几乎每次都要留下来补课,特别是单独的为杨翠桃补课,所以,数学老师董泽标就会识趣地手提着防风防雨的煤油风灯先行返回龙头中学,也慢慢地,丁老师在加完小灶后就会由杨翠桃送他送到村口,然后,他再手提着风灯返回龙头中学。

又慢慢地,在送行时,肩并着肩走着的丁老师和杨翠桃,就有了打情骂俏、暗送秋波的举动了,就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了,他和她谈起了各自的家里情况、谈起了生活工作生产的很多事情,有时也会谈起各自对未来生活的设想,等等。

随着时间的推移,丁老师和杨翠桃便几乎是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了,进而便又打趣开起了玩笑来了,杨翠桃每次在送丁老师出村口时,那两人都很开心,分别时都有些恋恋不舍的感觉。

后来,每到要上课的那天傍晚,那杨翠桃的心情便总是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有一种慌慌然期盼的感觉,再后来,就有了一日不见丁老师就如隔三秋的感觉了,每次,在放学送走丁老师回到家后,那杨翠桃在睡觉前都总是会去回味和想象丁老师的样子,然后,她便有了一种失落和失眠、甚至是烦躁而又窃喜偷乐的感觉了。

原来呀,在这不断的接触后,那杨翠桃竟暗暗地喜欢上了丁老师了。

而丁老师呢,从眼神上看,他对杨翠桃也是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了,他总是用着一种专注的、含情脉脉般的眼神去注视着杨翠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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