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人做事好商量。
只是,母亲喜怒太形于色,孙宁若到时候瞧出别的什么,怕是不妙。
毕竟,孙宁现在是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长公主可是忠诚坚定的皇帝派。
齐国公府与定国公府虽都姓崔,但并无宗亲关系,故而齐国公私下与崔毅的往来,也并不密切。
崔然他们目前的打算,以后难免要与齐国公府形成对峙之势。
以后自己和孙宁,也必将身处各自的派别。
上一次齐国公府宴席结束后,孙宁送他们夫妇出来的时候,曾小声问过她:“你们是不是哪里得罪了皇上皇后?”
当时崔然怕孙希露馅,急忙道:“应该没有,陛下大概就是随意问问,皇后管辖着司制房,自然不希望别人说笑笑的针线,连宫里的司制都比不上。”
幸而孙宁一向神经不甚细腻,没有再追问。
但若不叫她,又似乎不利于事情的解决。
因为她一向与崔太后走得近,与宫里好些嫔妃也都熟识。
叫上她,可能事半功倍。
她忽然想起祖母生前曾说过:“外事不决问申嬷嬷,内事不决问赵妈妈。”
额,这件事的性质,算外事,也是内事吧。
她加快脚步回到迦叶轩,直接去了孩子们睡的东次间。
这会儿,承哥儿熟睡如小猪般,胖嘟嘟的面庞嫩白红润,似乎还生着细细的绒毛,嘴里不时啧啧出声。
慕熙嘴里也嗫嚅着,可能梦中吃到了什么好东西。
孙希苦笑:两个吃货。
她摸了摸她吹弹可破的小脸,接过秋纹拿过来的热帕子,敷了敷脸,尤其是眼圈边的红。
房中很安静,秋纹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做着针线。
申嬷嬷和赵妈妈则坐在炕上,手上拿着为承哥儿做的小鞋子。
她们见她来了,就要下来,孙希轻声道:“妈妈们辛苦了,先放下针线吧,也不必起来,就这样坐着吧,我有事要和你们商量。”
赵妈妈笑了:“大奶奶就说吧,针线耽误不了什么事,承哥儿如今越发爱闹,费鞋子。再不赶出来,怕是没鞋子穿了。”
孙希知道承哥儿小时候因为穿惯了自己做的鞋子,脚被娇养了。
别的针线上的人做出来的鞋子,他是一概不穿的,嫌磕脚。
但孙希一人精力有限,所以就把做鞋子的技巧交给了自己屋里的人。
孙希坐到黄铜镜前,抹了香膏,抱夏又服侍着她擦了香粉。
李嬷嬷见她鬓钗有些散乱,又给她散了头发,重新梳了个坠云髻。
她一边梳妆描眉,一边斟酌着词句,轻声道:“如今有一件事,我想请教一下两位妈妈,我们霓裳阁抢了皇后娘娘的锦绣庄的生意,我有心找人从中斡旋,这件事,要不要通过孙宁姐?”
两位妈妈闻言面面相觑,连说:“大奶奶言重了,老奴怎当得起请教二字?”
孙希侧过头,看了眼两位妈妈,道:“两位妈妈莫要谦虚,还是直说吧!”
屋内掐丝珐琅三足熏炉里的烟袅袅娜娜,直往上冒。
过了好半晌,赵妈妈才道:“大小姐从小护着大奶奶,想来是愿意帮的。”
“但她性子过于直爽,只怕未必是皇后娘娘的对手,到时候被驳回来,大奶奶反而不能另外使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