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的龙船虽大,但却是外臣的禁区,除了奉诏上船朝拜和议事,外臣不得在龙船上逗留,更加不能在龙船上过夜睡觉,除了皇帝和当值的侍卫,一只公苍蝇都不允许出现, 就连下面没有了的太监也只能住在龙船的最底层,中间两层都是后宫妃嫔和宫女的住处。
高不凡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每日登船朝拜完杨广便回到岸上骑马而行,晚上则和一众军士在运河边上扎营露宿。裴行俨和苏定岳等千牛卫不用当值的时候也会下船上岸,陪着高不凡一起骑马赶路,聊天打屁,切磋武艺等。
高不凡和裴行俨是过命的交情了, 两人不是亲兄弟胜亲兄弟, 一年多不见, 自然是有说不尽的话,聊不完的天,两人各自聊起这一年来的经历,路上倒不觉得闷。
话说裴行俨的父亲裴仁基当初被撤职了,后来裴行俨以自己的功劳替父亲抵罪,裴仁基得以官复原职,随同杨广第二次东征,这一次,裴仁基倒是立了功劳,数战皆捷,所以受到了嘉奖,从左光禄大夫升任为光禄大夫,目前受命扼守虎牢关,过段时间估计裴行俨也会调往虎牢关协助其父守关。
这一日,御驾船队进入了馆陶县地界, 高不凡按照平常那般登船参加早朝,上完早朝后群臣正打算下船离开,此时龙船却突然微微震了一下,停住了。
朝堂内一众大臣不由面面相觑,发什么事了?撞船了吗?哪个不开眼的敢撞龙船?
御座上的杨广面色微沉,问道:“发生何事?”
正在外面值守的千牛备身裴行俨快步进来颤报道:“启禀皇上,前方河道好像有一艏大船沉了。”
杨广皱了皱眉,从龙座站起来走出了朝堂,径直来到了船头的甲板之上,一众侍卫太监连忙跟上,朝臣们也疑惑地跟了出去,其中自然包括了高不凡。
秋雨续下了七八天,眼下已经停了,今日上午倒是天气晴好,阳光普照,凉风扑面,十分的舒适。
且说杨广率众来到船头上,居高临下地喝问道:“何故突然停船?”
片刻,一名负责管理行船的官员连滚带爬从楼梯上跑了上来,跪倒在地上禀报道:“回皇上, 前方河道上有一艏三层楼船沉没了,堵塞了河道,船只不能通过,打捞费时,恐怕要耽搁圣驾半天时间。”
杨广面色一沉冷冷地道:“是哪家的楼船?难道不知朕的御船毕日就要通过吗,竟然不提前避让,馆陶县的地方官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名官员吓得大气也不敢透,颤声道:“回皇上,目前还不清楚到底是谁家的船,臣已派人去找馆陶县令前来了解情况。”
杨广冷冷地道:“不必了,馆陶县令怠慢圣驾,就地革职查办,马上派人把沉船清走,中午之内办妥,否则朕摘了你的脑袋。”
“臣遵命!”这名官船应该是工部的一名主事,火烧屁股般离开了龙船,应该是调集人手清理沉船去了。
高不凡的目力奇佳,站在楼船上极目望去,果然见到一艏楼船倾覆在河道的中间船头高高的翘起,看得出是一楼三层楼船,估计有五六米高,船体长达二十米左右,打横占据了近半的水道,杨广的龙船要顺利经过,必须得把这艏船打捞起来才行。
高不凡不禁暗暗奇怪,这艏楼船如此巨大,而运河水面平稳,又没有惊涛骇浪,咋就翻船了呢?而且船体看上去很新,应该是一艏新船,也不太可能漏水吧?
有古怪!
此时,十几艏负责开道的小船已经驶到了倾覆的大船的旁边进行勘查,为首者是骁果军的一名校尉。
骁果军是杨广新近招募的骁卫御林军,士卒均是关中人,身强力壮,骁勇善战,故取名骁果,即骁勇果毅的意思,隶属于左右备身府,分别设三名折冲郎将和果毅郎将领之,此六人均是杨广的心腹,且互不统属,只听命于杨广一人。所以说,骁果军是禁军中的禁军,也就是杨广的私人军队,除了他本人,谁也调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