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Man Group签下了三倍对赌协议。”在奔驰迈巴赫的后座上我说道。这一切我都觉得魔幻不真实,凭什么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能借给你一千万,只因为一千零一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如同很多低能玛丽苏的女主我说出了这句尬话。“因为我想利用你。”男人开门见山。“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大学生,还读的是州立大学。”“不要妄自菲薄,我看到了你身上其他人不具备的东西,你的灵魂足够坚硬和冷酷,无情到可以胜任我的工作。”
“该不会是什么卧底计划吧?商业间谍?”我耸耸肩。
“你将成为我的门徒,我的继任者。我会亲自教导你如何在北美金融圈拼杀。”
“要不是你有这么多钱,我都怀疑你的精神状态。难道过往这么多人,你都没遇到体面的人吗?”
“遇到了,只不过他们都承受不了这种踩着刀尖跳舞的生活,他们都有退路,没必要赌上自己的全部身家,而你,从你选择对赌协议我就知道,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因为你根本没有后路。”
我依靠着柔软的靠背,不再说话,内心某个地方隐隐作痛。我想起了自己那个孱弱的父亲和支离破碎的家庭,想起了存哥和我醉酒后说的话,想起了内心的那个景愿。
为了自己的理想,你愿意牺牲多少?对我而言,即是全部了。的确,我没有什么好怜惜的东西。
回到家,我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凯,因为这会一下子把我和他拉开。躺在沙发上,我在想,平淡的这样共患难也不失是一个好的归宿,至少很辛福。可惜,正如陈冠希《战争》里唱到:爱人知己,我想胜利。我知道林氏股票一定会升,但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释放利好消息。一千万,只能支撑二十天,胜负手在二十天内决出。
“我在考虑换工作,大家都看衰林氏,感觉没做头了。”阿凯在餐桌上说道。“不,相信我,你一定要在林氏做下去,这个时间要努力表现自己的忠心。”我劝解他,因为我知道林氏目前的后院着火只是自己放的火。阿凯叹了口气:“我很多同事都离职了,不过你这么一说,反正我还年轻,都是实习,不如继续做下去咯。”
每次落日,我都要丢进去一百五十万,这让我寝食难安。一直低迷的林氏股票,丝毫没有抬头的迹象。也是,现实里哪有这种武侠小说一般离奇的剧情,二十天翻一百倍,历史上都没有几个例子。真要命,就因为一起促膝长谈几晚就借给我一千万的人,我连他是什么背景都不知道,如果还不起,还不知道落的什么下场。每日天人交战,精疲力尽,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对峙里,我渐入佳境,品读出乐趣来。这无疑是对自己精神的自虐,是一种变相的自我膜拜。
这天阿凯来到林氏的食堂点了一份清咖和凯撒沙拉。一个三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端着塔克走来坐在阿凯这桌的空位上。“小兄弟,你中午怎么吃这么少?不饿吗?”男人发问。阿凯老实回答:“这样下午才不会困,能全心投入工作。你知道的,林氏遇到这么大的危机,我想尽全力给公司出力。”男人听到这样的话,虽然没有表露什么,但他记住了阿凯的胸口通行证的工号。阿凯的发迹之路由此展开。
“喂喂喂,儿子啊,大姑婆让你代购的东西你买了吗?”电话那头父亲的话传来。“知道了,我有空就去。”此时此刻的我毫无心情聊天,不是谁都能每天都丢一百五十万到水里的,还听不到响。“儿子,我知道你学习忙,但是很多人情世故是没办法推脱的。”父亲开始鸡汤,如果他真的懂得人情世故,也不会活的这么憋屈了。就是因为无法和人正常交际,父亲在求职的时候屡屡碰壁,即便有了工作,也很快被领导同事讨厌,大家背后的评价都是爱占小便宜,懦弱,没有责任感,虚伪,好面子。爷爷这个老彩民意外彩票中奖,才给爸爸买了一个厂子生产出口的毛绒玩具。在男人最该拼搏的年纪,他借口小花的疾病需要人照顾,依然把厂子出租,自己赋闲在家和我的后妈无所事事。这就是为什么我的留学之路如此艰苦,小花的先天愚行和基因疾病是个无底洞,爸妈又不出力。全指望送我出国念计算机赚钱寄回去养一家人,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