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尘背后冒凉风,强颜欢笑:“极是极是!她还给你留了九百年的心血,着实有良心。”
苍衫微微一怔,完全没听懂?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蓝尘面带微笑,冲着苍衫施施然拱手一礼后,朝旁挪了挪,淡定自若地摆摆手迈着大步离开。心里却是一阵发毛,还不知道,过几日后,等苍衫发现,自己园子中,但凡开的娇艳的仙花,都让羽朵给糟尽了,会不会气得厥过去?
苍衫一头雾水?见蓝尘已经走远,他又扭脸看看自己园子中的仙花,欣慰一笑,回去休息了。
蓝尘本是回来找羽朵算账,可在谷内转了一圈,也不知她又跑去哪里淘气了?只怕自己不在的这一个月,羽朵都是整日跟着红鸾不学好!
揪来墨麒麟寻问羽朵的去向,它却吱吱呜呜乱叫了半天,见蓝尘没听懂,就引着蓝尘去了碧波观中找石江明他们三人。
一番询问后,才知,扶风镇说书的周先生,当年讲的是天界一位女神君叛出天界的情爱故事。这故事乃是朝辞居士编写,在凡间极其受欢迎,如今又被改成了戏曲上演,红鸾昨日听后,想着自己当年就没听上,甚感惋惜,如今可是要去瞧一瞧,便拉着羽朵一道,去了桃山城的云梦轩。
……
桃山城的云梦轩内,最近在上演新的戏曲,吸引了很多人前来观赏。
昨天回来时,红鸾就和羽朵悄悄商量好了,今天一早,她就又带了羽朵跑出去游玩。
本来未必今日去云梦轩,原是说好,约上天鸢族的几名男子,一起游湖钓鱼。可红鸾路上一直念叨,听说了这出名叫《枫桥落英》的新戏曲后,便想亲自去听听,究竟有多感人,竟然被如此追捧?昨日又听羽朵说,她去过那里,还记得路。两人当下一商量,便决定抛下那些男子不管了,让他们空等去吧!她俩今日就去云梦轩中一睹风采。
云梦轩虽是风月场所,但比青楼风雅儒秀多了,来此的客人,虽是优雅美人坐怀饮,却也举杯赋诗当赏歌吟。走进一楼,遥遥听得几个乐人正在拨弦,丝竹呜咽。
楼内云顶檀木作梁,皮纸为灯,轻纱珠幔为幕,雕花青石为柱,银线海棠花点缀四周。
红鸾带着羽朵在一楼的一处方桌旁,婉婉落座,这里虽不如二楼的雅间舒适,但却离戏台甚是很近,观赏时,也瞧得更为生动。
听见台上的乐曲声响起,红鸾便兴致浓厚地端坐,目不转睛朝台上看着,已然入神于台上的表演之中。
嘤嘤锵锵,弦胡伴唱……
可羽朵却盯着桌上摆放的各种点心和水果,挨个尝了尝后,又瞧看着面前摆放的酒杯,端起来闻了闻后,便好奇地尝了一小口,虽然喝着同水没什么区别,可是怎么有些晕晕的感觉?
台上的名伶们玉指轻扬,起范登场。他们装扮成戏曲中的人物,声情并茂地投入其中。一名扮演女神君落英的伶人,额间贴花黄,红衣翩纤,冷艳疏狂,气质超然。同她对戏的另外一名伶人,扮做一位儒雅俊美的王子,含情浅笑,眸中霜雪一片下,暗含祝福。
虽是意气风发,惊才风逸,可这位王子却身披战甲,立于危墙之下垂死挣扎,只因他的家国,正在苟延残喘……
举步拂柳,燕语呢喃,一汪清眸如水,一丝眉锁伤凉。
路遥水迢,功名尽在王都道。魔龙焚天,焰火狂啸冲九霄。惊自噩梦,枫桥两头路两条。今宵明朝,倒是死生再难照。
师尊总言情是毒,乱了修行坏了道。易神也曾恋红尘,何必永生换今宵?
吾亦从未质疑过,披甲上阵如儿郎。诸神之战翻江海,惊鸿引弓落云霄。
化身金鸟坠枫桥,不知何人将我抱?谦谦公子温如玉,相救呵护不图报。
天道轮回总有度,良国颠覆在今朝。待他领兵殊死战,落英妄想改天道。
浴血唳,鬼声潇,纵使逆天也徒劳。王子引颈枫林梢,只换家国半载道。
众神吟,沧海笑,吾欲为他讨公道。他却从此殊途遥,拔剑挥斩绝情笑。
……
羽朵将杯中酒当做是水,喝完一杯酒后,天旋地转地不停说胡话,问东问西。搅扰得旁边桌上的客人,都朝她们投来了厌烦的目光。红鸾见再让羽朵继续吵闹下去,怕是她们会被轰出去,便请来了两名俊秀的伶人作陪,让其中一位陪着羽朵,哄着她不要吵闹了。
这位伶人笑得意味深长,却是别有用心而来。他刚才是坐在二楼雅间的客人,见羽朵在下面吵闹不休,心情大为不悦,本要下来教训她们,却发现红鸾是仙,如此招摇的来到凡间,也不引去仙身,心中讥笑,便化作一名伶人的穿着,故意接近。
他见羽朵不过是饮了一杯酒,就晕晕乎乎说个没完,听了她说出的内容后,款款一笑,便又哄骗着灌了羽朵一杯酒,等着看笑话。
羽朵喝完两杯后,果然不说话了,托腮紧盯着台上看了一会后,觉得这位王子很过分,辜负落英神女的一番心意。她颇为气不过,便二话不说,噌的跳上桌子,怒瞪台上扮演王子的伶人。
周围的客人都是一惊,不知这神叨叨的女子,预将要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