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闻皱着一双白眉:“张四侠,此事老衲早已详查过门下弟子,并无人伤过俞三侠。”
“是吗?那么这又如何解释?”
张松溪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枚金锭,上面非旦有着清晰的指痕,就连指纹都如刀刻斧凿一般,每一道细微纹路都纤毫毕现。
花恺双目一凝。
这金锭虽非纯金,但也比不得精铁坚硬,要在上面留下指痕不难,可连指纹都清清楚楚地印了上去,这就不容易了。
他自忖可以将这枚金锭捏圆搓扁,甚至融成金水也不难,可就是要做到相同的的印子,却不大可能。
这根本不是单只内功深厚就能做到的,而是以极为高深的外功指力所留,偏偏外功就是他的短板。
能单纯以血肉之躯的几根手指,做到这样的地步,这少林七十二绝技诺大的名声,还真的不能小看啊。
花恺啜下一口酒,双眼微阖。
他原本对少林那些绝技还没多大兴趣,因为在他看来,有纯阳功在身,又在第一次穿越时莫名其妙地来了一次洗筋伐髓,成了老吕口中的玲珑之体,全身经脉穴窍俱通。
就连少林最为高深的两大绝学,易筋、洗髓二经,都对他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何况其他?
现在看来,倒是他想错了。
少林寺千百年传承,诸般绝技经历代高僧千锤百炼,又怎么可能没有可取之处?
他在这里盘算着别人家里的老底,那边张松溪举着金锭高声道:“请天下英雄共鉴!要在这金锭着留下指痕虽不是什么新鲜事,相信在场有少英雄都能轻而易举办到,但是能留下如此痕迹的,在下实在想不出,这天下除了少林金刚指力外,还有哪一家能做到!”
江湖群雄议论纷纷,正如张松溪所言,捏金生印容易,但捏出如这金锭上的印痕一般却难如登天,他们所见所闻,除了少林金刚指力,也的确想不出第二种武功能做到。
难不成真是这少林所为?
武当三侠俞岱岩四肢被废,残卧病床整整十年,江湖共知,武当少林两派也为此事纠缠许久,江湖上多有传闻,只是因为少林声望,也一直只是传闻,如今张松溪拿出证据,倒是让许多人将信将疑。
少林众僧听得众人议论,脸色都有些不对。
空闻见此,合什道:“善哉善哉,本派之中练成金刚指力之人,除了我师兄弟三人,也只有三位门中前辈长老,可这三位前辈在寺中禅坐,已四十余年未出山门,如何能伤得了俞三侠?”
六侠中又出来一人哼道:“哼,我五师哥说的话大师不信,他信口无凭,难道大师所说便不是一面之辞?”
空闻在三神僧中算是佛法最为精深、最有涵养之人,见人顶撞,也不着恼,只道:“莫七侠若不信老衲之方,老衲也无法。”
七侠莫声谷道:“晚辈怎敢不信大师之言,只是诸位大师认定这几桩血案与我五师兄有关,那几位少林大师死于我五师兄之手,我们也认定我三师兄伤于少林高手之下,谁又知道其中有甚隐秘?若是真有阴谋,我们各自都如此鲁莽问罪,坏了和气,岂不是让人得逞?倒不如从长计议。”
空闻点头:“善哉善哉,此言有理。”
三僧中另一位,空智却按捺不住了,只见他站了出来,横眉怒目厉喝道:“那我空见师兄的血海深仇便就此不顾吗?张五侠!其余之事我暂且不问,那用卑鄙手段杀我空见师兄的谢逊恶贼,你却必须交代他的下落来,今日你说也要说,不说也要你说!”
他这话一出,江湖群雄也不再议论,都是脸色微变,静静地看着张翠山,眼中神色莫名。
一时间厅中寂静。
六侠中的二侠俞莲舟见此,便知今日局势终究已然难了,也不再顾忌,凝声道:“倘若屠龙宝刀不在那谢逊手中,大师还会如此急于寻访他的下落吗?”
他话已说得极不客气,直指少林神僧心怀贪念,觊觎屠龙宝刀。
空智闻言暴怒,一掌拍在身前木桌之上,桌下四腿登时折断,厚厚的铁木桌面寸寸碎裂粉碎,木片木屑四射纷飞。
见他如此神功,众人都是心中一凛。
只见他同时厉声大喝:“好!久闻张真人武功源出少林,武林中都道张真人武功青出于蓝胜于蓝,我却不知是否言过其实,今日便趁着天下英雄在此,我们斗胆向张真人请教一番,以证此言!”
此话一出,江湖群雄群情涌动,江湖传闻,武当张真人学究天人,早已是天下第一,只是他年逾百岁,名声虽响亮,见过他出手的人却已纷纷逝去,如今已经所剩不多。
若不是武当七侠的名头和武功修为,都是有目共睹,武功确实江湖少有,威震天下。
别人抱着徒弟已经如此厉害,师父又当如何的想法,怕是都只当它是流言。
如今武当张三丰,已经属于武林神话一类。
如今少林三神僧竟挑战起这位武林神话来,当时便是群情激动。
有人想看他武功究竟如何神奇,有人想看他是否真如传闻一般厉害,有人纯粹是想见识当世第一的武功,也有人是想看武当笑话。
总之在场之人,几乎都是盼着张三丰动手。
众人都用期盼的目光看向张老道,却只见他手捋长须,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空智这时却又道:“江湖中人,既纠葛不下,那便以武论高低,只是张真人武功盖世,天下第一,我师兄弟三人自非敌手,且张真人又高我等两辈,若是一对一,怕是对真人太过不敬了。”
众人闻言,哪还不知道他是打着以三敌一的主意,先前说得豪迈,如今却打这主意,哪怕对手是张真人,也有人暗中晒笑,只是都忌惮少林之威,不敢明着出声。
只是众人都安静看戏之时,厅中却突然传出一声嗤笑。
“噗嗤——”
江湖群雄大惊,立时闻声寻去,何人如此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