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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陷阱

第二日,午时一过,池语带着三个宝物赶到了冰泉。

不得不说,嵌进了花木草药的阵法确实气息淡了不少,池语仔细辨别也没能寻找到阵法的微弱气息。

她自己体内还有套阵法,是为了避开大阵的,以确保在面对花凉时体内有足够的灵气。

顾渊和薛崇避开了她的视线在周围藏匿了起来,以免下意识看向他们藏身的方向,从而提前暴露了众人的计划。

她身上还被顾渊强行塞了许多法宝,生怕她扛不住花凉的致命一击。

池语跟搬家似的带了一个大兜子去到冰泉,看着四下一片青葱,池语不由得叹了口气。

到了阵法中央,她还是能察觉到阵法痕迹的,有些强烈,而顾渊告诉她,到最后看花凉快不行了,再想法子将人引到阵法中央去。阵法中央的结界最为致命,介时花凉就算有千百条命,也逃不出他们的掌心。

四下无风,云微动。

周围唯有树叶晃动碰撞的沙沙声,偶尔会掠过一两声鸟雀的鸣叫,像流星一般,从池语头顶的这一头划到那一头,清澈而明亮,充满了愉悦。

池语连亭子里也不敢坐,生怕错过了什么。

她就自己浮空坐在冰泉旁边,先四下瞧一番,然后掏出极北恒藻,按照薛崇的说法,先为其包裹一层术法,然后再将其缓慢放入冰泉里。

极北恒藻甫一入冰泉,寒气顿时如爆炸一般四溢,凝结成漂亮的冰蓝色,像极了水底的游虫,扭着身子从泉底往上钻,露出水面后腾地炸开,四散在空气里。

池语觉得四周空气骤然冷了不少倍。

或许这便是冰寒之物和冰泉相碰撞发生的反应,极寒更甚,让人难以招架。

极北恒藻就浮在水面上,并不往下沉。

她看着渐渐有翠绿色的东西从极北恒藻上往外渗出来,渗进冰泉水里,然后刹那被冲散得粉碎,什么也看不到了。

或许这便是薛崇所说的,将宝物中的杂质淬炼出来,后期方能完全利用,提炼出最精纯的东西。

按照他所说,一个宝物要淬炼一个时辰。

中间过程人不能离开,要随时注意着宝物不会出现太大的情况。

一个时辰也太磨人了,池语心说我肯定等不住,索性从殿中颇有先见之明地带了些话本来,也不静心修炼,左右无事,就捧着话本在冰泉旁边看。

偶尔她看腻了,就起来拨动两下漂浮在冰泉水里的极北恒藻。

就这么相安无事过去了一个时辰,极北恒藻充分浸泡了冰泉过后,花凉还是没有来。

池语等得有些无趣,但依旧将极北恒藻收起来,然后开始浸泡天涯朽木。

等到天涯朽木也泡完了,周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池语:?

顾渊:??

薛崇:???

这不应当。

宝物浸泡过冰泉后散发的灵气花凉绝对能察觉出来,不应该这么久了她连一点动静都无。

除非……

她在等最后一件浸泡完,然后来个大动作。

——————————————

一直到魔族血泉浸泡进入尾声,池语也没看到花凉。

天色已晚,有月色从薄云中透出来铺在地面上,像结了层霜。

手里的画本已经被翻来覆去看了数遍,书页都快翻烂了,池语无聊至极,抬头数星辰,数完左边数右边,左右数不清楚,只能用作打发时间。

魔族血泉那层透明的膜变得不透明,里头流动的液体变成了半凝固的状态,微微散发着暖意,连冰泉也无法阻挡。

池语瞅着血泉在水面浮沉,一个时辰已到,她毫无法子,只能按点将血泉捞出来,然后放进了纳戒里。

血泉刚脱手消失,池语忽地脊背一凉。

本能让她不敢乱动,周身的寒意让她瞬间寒毛倒竖,一个声音从她背后慢慢悠悠地传进来,“好师妹,原来你在这儿等我呢。”

花凉笑嘻嘻的,“还替我将宝贝温好了,当真是我的好师妹啊。”

周围在瞬息间布满了寒蝉丝,虽然阵法在花凉踏入的那一刻便已经启动,但一时半会儿并不会显露出威力,也就是说,池语须得自己同花凉和寒蝉丝僵持很久。

这个“很久”,到底是多久,谁也不知道。

池语没法转身,她又不能说话,猛然意识到这点的她心底突然泛起了微妙的难受和不堪——

自己即将形同废人,朋友们为自己的身骨四散奔走,而自己的对手,却是一个极度健康、身手出众,且心狠手辣的人。

她莫名有了点自惭形秽的感觉。

她用力闭了闭眼,尽力让自己安定下来,不去思考那些不该思考的东西;刚深呼吸沉静下来,背后花凉的声音突然近前,像是贴着她的耳根,一股麻意直窜到池语的后脑:

“你怎么不说话?”

不能让她在这个时候靠近阵法中心!!

池语脑海中警铃大作,她蓦然出手,以飞秀飞鸢雌雄剑气为刃,剑不出鞘,以气断开周围一片寒蝉丝,接着翻身推手一掌,掌中灌注了五成的灵力,不偏不倚拍在了花凉肩头,将她往后拍退了数丈!

而做完这些,池语猛然跪倒在地,呕出一大摊鲜血来!

那血落在池语眼里,染上了一层不正常的褐色。

她眼神微冷,知道这番动作已然给自己身体内造成巨大的内伤,但……

血,为何是褐色的?

她头顶被切断的寒蝉丝在片刻之内又重新连接,在池语头顶织就了一片巨大的泛着寒气的细细密密的网。

只要她起身,定然会被切分成无数冰冷刺骨的碎块。

池语知道自己方才那一番只是给自己争取了一个重新调整身位的时间,她并不指望光是不出鞘的剑气就能毁灭一片寒蝉丝。

那才是真的天方夜谭。

花凉咳了两声,直起身子揉了揉方才被拍了一掌的肩膀,此刻那里已然不大能动了,显然是被池语注入了些什么长青特有的法术;她咬牙,忍笑道:“好师妹,这一掌当真是一点也不像咱们那个师父啊。”

“太轻了,太绵了,又不下死手,你说,已经穷途末路了,你不杀了对面,还要给一招情意绵绵掌,”花凉口气满是嘲讽,“你该不会是在指望你的对手对你手下留情,放你一条生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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