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沈怜花还没嫁进管府时,画屏就是管长生的通房,怜花大度提了她做妾,她却不知廉耻的与家仆私通。
怜花安排过来伺候她的老婆子,探出了画屏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她原本只是想打发走顺子,将画屏关在这墨香苑的,却不想他们连孩子都有了。
孩子终究是无辜的,沈怜花便给了她二人一笔可观的遣散费,任他们天涯海角远走高飞。
可顺子就是个下九流的烂人,不但不对画屏负责,还独吞了属于画屏的那一份放妾补偿。
顺子撇下画屏卷款跑路了,画屏却把这过错记在了怜花头上。
坚持称若不是怜花给的银钱过多,那顺子也不至于见财起意,昧着良心丢下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怜花赏她的那一碗落胎药,是为了她好,也为顾全管长生的面子,竟是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
“你以死相逼要见我,就只为骂我几句吗?”怜花淡声问道。
“骂你都是轻的,沈怜花,你自视清高,以为能就此高人一等吗?你不过就是比旁人多了几分运气而已,你以为少公子为何娶你?那是你婶娘在悦人茶馆跪地求他,他才勉强答应的。”
画屏拍打着床板,笑得一脸狰狞,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你当了这管府的少夫人又如何?少公子也只是一时兴起由着你罢了,若不是你这张脸像极了他心爱的女子心儿,你觉得他又能容你到几时?”
“心儿?”怜花身形一晃,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画屏,你是不是疯了,休要胡说八道。”轻鸿连忙扶住了怜花,狠狠瞪了画屏一眼。
“怎么?被我说到心坎里去了?沈怜花,你该不会对少公子动心了吧?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冷情冷性百毒不侵呢,哈哈哈哈……”画屏看着脸色愈渐苍白的沈怜花,笑得五官扭曲变形,也笑得凄然悲怮。
“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若不是你出现,我就算是再不得少公子正眼,那也是他名义上的唯一的通房,是挂着他的名的。可你嫁进来了,他纵使心里有别人,也给足了你正妻的体面和尊严,你给我妾室名分时,我还暗暗窃喜,以为能离他近一点了,他却恼我不该去招惹你,就在那天晚上他把我给了一无是处的顺子。”
说这段话时,画屏倒没了先前那般言辞激烈。
她冷眼看向了轻鸿道:“我算个什么妾?我连少公子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过,这满府的丫鬟,他也就只高看过你几眼,你凭什么说我不配谈真心相爱?又凭什么说我恬不知耻?顺子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还怀着他的孩子,若不是你们……”
“他若真是良人,又岂会见财起意,弃你于不顾,他若不是良人,留着他的孩子,你要如何生存?长生就算于你无义,那夫人呢?”怜花打断了画屏的话,平静的问道。
画屏的事,沈怜花后来听轻鸿说起过,她是夫人和老爷外出时,在外面救回来的,夫人待她恩重如山。
“夫人?若不是因为夫人,你以为我后来会委身顺子吗?谁不知他好吃懒做实非良人,可,可他污了我的清白,少公子为了平息你的怒火,却拿了我做出气筒,顺子虽不好,可他会哄着我开心啊,每每我给他些银钱,他就会乖乖听我的话,他说过会带我离开管府的,他说……”
“你若是自甘堕落,任谁都帮不了你,也任谁都可欺负你,反而是你自己还要自欺欺人的去帮着别人来欺骗自己,去相信那些鬼话,最终受伤的终不过是你自己。”怜花再次打断了她的话。
“针没扎在你身上,痛的就不是你,所以你才说的如此轻松,倘若是你,你又当如何?”画屏不服气的问道。
“若是我,当初夫人让我去做他房里的通房时,我就会拒绝,宁做穷人妻不为富人妾,嫁人莫论贫富只嫁品嫁德,便不是两情相悦也苦不到哪里去。又或者情势所迫事与愿违,那么,我也绝不会贪心索求无度,去渴求别人不愿给,而自己也注定得不到的东西。再者,真走到那一步,我便是一头撞死,也绝不会明知不是良人,还违心相随。画屏,许多事我如此说了,你依旧会认为我是在自视清高,可我想告诉你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高看你一眼,你若自己都不看高你自己,又怎能指望他人能全心待你?”
沈怜花说到此处,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说我能嫁给长生,凭的是我婶娘的哀求和自己运气,但后来的所有事,却都是我自己在做选择,我们左右不了天道和时运,却能坚守本心不是吗?嫁给长生这事我拒绝过,是他坚持要娶的,嫁进来后,我就没想过要与他举案齐眉,我当然也会尊重他的选择,至于你,我并不知你们真实的情况,一直以为他是在意你的,才会抬了你做妾,对此我很抱歉。可是画屏,你既知顺子不是良人,就不该泥足深陷的,还有你的孩子,我认为给不了他最好的,还不如不把他带进这个无情无义的世界里来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