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世眼盲,不曾习字。
出了忘川湖后啥事也不做,只日日缠着孟婆。
孟婆估计是被她缠得烦了,告到了转轮王那里。
薛郾主动来到梨花泺,说是要教她识字读书,问她是否愿意。
她两眼一亮,想起前世里自己的夫君管长生,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他管家九代单传,却未染片毫恶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放弃了入朝为官的锦绣前程,只为赡养双亲,回了家乡替年迈的二老管理着庄子。
薛郾的提议怜花是动心的,她极认真的跟着他学习。
不论是习字读书,还是琴棋六艺,她是一样不落,虽都不精却也不至于一无所知。
夜晓杀上门来的那日,薛郾教完琴刚走。
她左右手各持一柄短刃,交叉格挡在胸前,怒视着怜花道:“我要同你决一死战,你可敢应战。”
“你以何为名向我宣战?”
“以,以……,以王爷为名,你若输了就离他远远的……”
“若我赢了,是不是就能纳他为男宠了?”怜花打断她道。
夜晓一张脸气得几近变形,清一阵白一阵。
“不知廉耻,就知道你是故意勾引王爷的……”
那次她们痛快的打了一场,其实怜花并不痛快,她是处处手下留情,可夜晓却是招招致命。
好好的院子糟践得不成样子,夜晓受伤倒在地上。
“我从不曾对你家王爷有过什么非分之想,他就只是我的老师,仅此而已。倒是你,若真是个有本事有胆识的,就该去征服薛郾,而不是失了身份和体面的来指责别人。”怜花看着地上的夜晓,厉声说道。
怜花说完才呼出一口气,就瞥见了院门口站着的薛郾。
他冷着一张脸,周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寒气。
怜花眸色暗了暗,不知他站了有多久,她的话终究是伤人心了些。
夜晓也反应了过来,她恭敬的跪地朝薛郾一拜。
薛郾看了二人一眼,准备拂袖离去,却被怜花叫住。
“薛王爷,你的近侍夜晓有话要对你说。”
薛郾顿步看向夜晓,怜花忙朝地上跪着的夜晓努了努嘴。
夜晓对着她翻了个白眼,连正眼都不敢看薛郾,头匐得更低了。
“夜,夜晓冒犯了娘娘,请王爷责罚。”
……
???
怜花一阵无语,她算是看明白了,合着这姑娘是真的怂。
“咳咳,薛王爷,以后的课业就都免了吧,怜花累了,恕不远送。”怜花朝薛郾郑重的一揖道。
说完也不管他们的反应,将这主仆二人留在了院子里,先一步进了里屋。
自那后,她和夜晓就极不对盘,却都默契的谁也不再提及那天的事。
直到她历了红雨回来,到答应嫁给薛郾,准确来说应该是她应承了嫁给薛郾,总之这些个的细节,她自己是没往心里去的。
但那个姑娘却是往心里去了,她是在确认了自家主子真的要娶怜花了,她才再将怜花放入眼中的。
心不甘情不愿,也谈不上有多恭敬,但明显是没往日那般仇视了。
夜晓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姑娘,表面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内里却是认真且怂。
怜花不禁对她多了几分喜欢和欣赏。
接下来的两日时间里,四人分成两组。
阿七和洛春分,她和夜晓,他们把茶花镇摸了个遍。
千尺峰关隘口有设卡,朝启夜闭。
唯本城国之人方可在开启时间内出入,而外城的人却是无法进入的。
除有苍岩城城内官家开具的路引,方可入城,这路引办理的手续极为麻烦,还需城国内有名望之人作保,一般情况下基本是没人愿去讨那个麻烦的。
该掌握的信息也都掌握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等着万芳谷的若狸来小镇挑人了。
那日一大清早,小镇的集市场就已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清一色的小姑娘们,排了长长的队列翘首以盼,那场面不亚于选美大赛。
另一边则是排队等着就医的,两队人的气色与氛围也是截然不同。
待到日头东升之际,关隘口处徐徐走来一个姑娘。
姑娘一袭鹅黄色衣裙,白纱遮面,双髻上挽着黄色长丝绦,随风飘飘。
虽是地道的丫鬟着装打扮,却也是妥妥的富贵人家丫鬟才有的贵气。
若狸眸含春水,面如凝脂,一颦一笑皆是柔婉动人。
她的到来引得人群一阵骚动,这攒动的人头中,只怕有一半以上,也是冲着看美人来的吧。
怜花与阿七对坐在茶馆二楼靠窗的位置,两人是相对无言,只时不时的留意着下面的动静。
自那夜阿七不经意的调戏之后,怜花是睡了一觉便没再往心上去的,可阿七却是记了许久。
虽是他自己故意为之,可每每见到怜花他都莫名的有些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