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向老僧道歉:“对不起,打扰到您了。”
“无事无事。”他的声音像敲击的铜钟,古朴地响彻夜半那种,“相逢即是缘,何不坐坐?”
我和江景都点点头,我看见江景嘴巴张开又合上,似乎是有什么想问又不敢问的东西。
于是——
我们三人跪坐在木质桌旁,我来不及思考战国时期是这种坐姿吗,就听见江景开口说:“您好,我好像来过这里,但我明明是第一次来。”
第一次见到这么有礼貌的江景,我感觉刷新了我的世界观。
老弥低头沏茶,然后给我和江景一人沏上一杯,接着才禅意十足、肃穆地说:“可看见了外面墙上那幅壁画?”
我们这才观察到外面的墙壁上有一幅画,一大片的莲花池还有一个亭台,但惹眼的是,在亭子上画着一个拙劣的火柴人一样的小人,和整幅画的高超到精细的画风显得格外不搭。
然后我们两个人都疑惑地对视,然后望回老弥。
“曾经有个人掉入画中,等他出画后,就在画中画下了自己。”老弥低下头微晃着脑袋品了一口冒着烟气的茶汤。
“掉入画中……”我正开口疑惑地问,却被江景打断——
“然后呢?”
老弥起身,走到门边,望向青色无云的天空,背影显得沧桑而淡然:“后来画中人像是一场梦,梦醒之人也绝口不提画中事。”
什么嘛……我正想询问是什么意思,江景忽然起身说了打扰了,还有告辞的话,见我呆滞得一动不动,他直接把我一把拉起。
“喂!”我无语。
“要赶紧去咸阳了,谁知道公孙衍什么时候被赶出秦国!”他示意我跟上,撇撇嘴,然后恢复了一贯看不惯天看不惯地的样子。
即将走出庙宇大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老弥,却只看见他望着天,似乎在回忆什么,一滴清泪顺着他布满沟壑的脸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