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蔺夏你不是记得住路吗,那走了这么久,这里又是哪啊?”
楚鳞探查了一番新路,转头问顾蔺夏道,语气中颇有些揶揄的滋味。
顾蔺夏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却丝毫不肯示弱,“我明明就记得是这样的走的,怎么回事?再往前走走吧。”
“不知道就直说嘛,我们也不会笑话你。”楚鳞不依不饶,笑着冲他说道。
“好了好了,我大概记着方向,咱们往那边试试。储秋你也别百步笑五十步了。”封煦阳指着一条路建议道。
顾蔺夏靠近楚鳞,冲着她说道:“知道了吗,百步!”
“你个五十步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楚鳞不服气地嚷道。
封煦阳的方向感还是不错,让他们乱走竟然也能找到回去的路,虽然其中走了不少冤枉路就是了。
回到申斋的时候,院子中已经集满了人,傅掌教也在,鸦雀无声的,气氛很是不妙。
封煦阳凑近楚鳞耳语道:“看来咱们免不了一顿罚了。”
“怕什么,我爹可是太师,怎么着也得给他老人家一个面子。”顾蔺夏听见了他俩的嘀咕,满不在意,声音一点没收。场上又那么静,自然是都听见了,不知怎么更安静了。
见他们回来了,傅掌教也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我刚说过的话你就忘了,看来很是不把我说的规矩放在心上嘛,那就处罚翻倍好了。”
“什么处罚?”顾蔺夏急急问道。
“什么处罚?哼!你们误了时辰,迟了半炷香的时间,当然会受到惩罚。你、你、你,出来!”傅掌教点了队列中的三人,“你们作为他们的室友,他们有错一起受罚。等我讲完了事宜,便去院中的环道跑上十圈。你,二十圈。”傅掌教看着顾蔺夏。
顾蔺夏想辩解着什么,被楚鳞拉住了,形势都还没认清,真当罚轻了不成。
“你们受牵连的也不要觉得冤枉,伏灵院就是这样,连坐盛行。是为了让你们知道,你们并非独身一人,不是什么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能成事,除了你本身的能力还有环境他人的助力;当然,失败亦然。更是因为灵修素来有狂妄自大的恶习,但凡成大事者,需要的绝非一个人的努力,而是团体协调的结果。也是想让你们在这里,学会团结学会合作。
要说的事情也很简单,在伏灵院中只要按照规矩办事,是不会有人存心刁难你们的。首先,修灵之事虽同天赋悟性相关,但更重要的是在于勤勉。的确会有旷世惊艳之才,他们的一时顿悟便是常人苦修一世也难企及的高度。不过,我奉劝各位还是灭了不该有的心思,你们的资质也不过寻常,并无天纵之才。你我皆是凡辈,那些人是凤毛麟角,千百年也才出上几个。
再则,灵虽讲求的是意随行动,幻化无形。但作为我们修灵者,却不能放任自然,需以严律持身,以刚训柔,方能成为真正有作为的灵修。所以,在这里,要求虽多了些,但日后你们有所成就时,会感谢这里的严苛。
在院外我就已经说过了,在这里一切生活自行解决。除了膳房会供饭之外,其他都需要你们自己动手。这里,没有仆从,没有少爷小姐,人人都是一样。
我再说下时间安排,每日卯正、午正、酉正,准时开饭,时长半个时辰,逾时不候。平日里不许离校,每半月两日休息,逢二十外出实践,年节放假一月。伏灵院中忌酒、忌赌、忌斗。若是被发现了,你们不会想知道刑司堂那边会把你们怎样的,他们一天没事做,尽琢磨这些花样去了。
我是你们的掌教,也是这几年总揽你们教学事宜之人,至于其他老师,日后课上见到了就认识了。有什么问题便可来风灵阁找我。
这几日会有它来专门带着你们熟悉学校的布局。”傅掌教抚了抚身旁坐着地异瞳白虎,白虎感受到傅掌教掌心的温度,也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好了,除了犯事的几人,都散了吧。那几个藏酒的,也一起十五圈。”
待傅掌教话毕,一旁站着的那个笑眯眯的无须男上前道:
“我是刑司堂的人,你们叫我老毒就行,诸位跟我走吧!”这人一直一副笑脸,脸上的笑褶子将眼睛都挤没了,说话也客客气气和和蔼蔼的,不过让人不知怎么在白日里竟感受到了一阵夜里的阴风,后脊一阵发凉。
被连累的几个人当然是一腔怨气,瞪着各自的室友,这才刚入学,什么事都没干,就先被连累受了罚。有人嘀咕着,也有人抱怨着。
楚鳞有些不敢看谢君修,本来就做了亏心事,现在又害他受了罚,更过意不过去了。
谢君修察觉到楚鳞的目光,不在乎地笑了笑,说道:“没事的,要不是你提醒我,我也会迟到连累你的。所以不用太往心里去了。”
楚鳞没想到自己这么小心的偷看都能被发现,有些感激地点点头,这人还挺不错的嘛。心中有些后悔打了他一顿。其实她每次动手后都会后悔的,不过下次还是照旧。
“储秋,我知道这路是干嘛的了。”顾蔺夏一脸生无可恋地说道。
楚鳞顺着顾蔺夏的目光看去,想起了不久前她才问了这大路的功用,不过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想知道这是来干嘛的。
只见老毒一挥袖,那条不同寻常的路变化得更加不同寻常,刚刚平整的路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泥泞、崎岖,甚至前面还隐隐有火光的大路。分隔的十二条道正好够他们十二人每人一条,每条小道上皆是有着不同的风光。
“诸位,跑吧,劳烦跑快些,老毒我还想着按时去吃饭呢。”老毒依然笑着,让人怀疑那张笑脸才是他本身的样子,阴桀桀地笑道:“可不要想着偷懒哦,我会盯着你们的。”
阴森的笑声感染着天地,连树木的姿态都诡异奇谲起来,白日里原也有这么重的阴气。
日偏西斜,月影高升。
顾蔺夏终于跑完了最后一圈,浑身上下早已污浊不堪,混着泥水汗水以及其他不明的赃物。他瘫在跑道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一丁点力气也没了。
一睁眼,一张大脸出现在他的眼前,原是楚鳞坐在了他身旁,看着他。
等他差不多气息平稳了些的时候,楚鳞伸出一只手,说道:“来,我拉你起来。”
顾蔺夏伸手拉住她,反把她拉躺下了。“你怎么还没走啊?”
“等你啊,我林储秋可不是随意丢下朋友的人,封子也在。”楚鳞指了指旁边,封煦阳坐在那等候。
顾蔺夏大笑道:“我真没看错人!我再也不想看见这条路了。”
“哈哈,我也是,我再也不想到这院外围来了!走,回去,明早的早饭可不能错过了!”楚鳞迅速地爬起来,将顾蔺夏也一把拉了起来。
封煦阳见两人过来了,也起身一起回申斋了。
这条道是建在各斋的最外围,换言之,他们是围着山脚下的整个学院跑的。不仅长,而且崎岖多折,风火雷电金木水土那是全感受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