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苏在宫里等上了一个多时辰,就被引到了文华殿之中。
内阁早早的在文华殿里候着,见林紫苏又来参加经筵,个个瞠目结舌,比上次时还要吃惊。
经筵是朝廷的重要大典,讲的是帝王之学。皇家的后辈当中,只有储君才能参与其会。
林紫苏不过是有个准敦王妃的名分而已,就算是敦王谢晞,那也是没资格站在这里听讲。
皇帝突发奇想,那也说得过去,可这一次又把林紫苏叫了过来,莫不是有什么深意?
皇帝迎上群臣惊疑的目光,笑道:“上次这丫头做展书官,朕看她与范先生配合的不错。这次还是由范先生讲经,就把她唤进宫里,就当是让她长见识了。”
经筵的讲官依然是范臻,听皇帝如此说,连连笑道:“陛下说的不错,林家这丫头聪明伶俐,老朽甚是喜欢,回头若是有闲暇,倒是可以将一些浅见传授于她。”
范臻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众所周知,范臻一向自视甚高,除了范家自己的子弟,一向不会向外界传授自己的学问。
听说章家上一代的家主亲自找上范臻,希望他能为章若谷指导学问,范臻当场就拒绝了章家的请求,章家的老家主直到临死时还引以为憾。
十几年前,章若谷可是号称江南第一才子,范臻直接就拒之门外。
可想而知,这范臻的眼光有多高,这一次范臻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向林紫苏这个小丫头示好,着实是大出群臣的意料之外。
所有人都被范臻的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心中皆是猜测着原因。
有人认为范臻此举,是故意借此向皇帝卖乖,但似乎又有不通之处,范臻可是出了名的清高,十几年中,接连拒绝了皇帝所邀,根本就没在意过皇帝的面子。
有人则是注意到了范臻的岁数。
范臻毕竟年过花甲,免不了有什么头疼脑热的病症,听说这个林紫苏颇懂医术,看来范臻是冲着林紫苏的医术,这才故意示好。
在群臣的惊疑之中,范臻开始了今日的讲经。
今日他讲的是《君臣论》,一开篇,引用了《孟子》中的原句,作为讲经的论据。
“圣人有忧之,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
……
“有天下便有君臣,君臣便自然有个义合的道理,为君的以义使臣,事不合义,则不可使;为臣的以义事君,义有不合,则不可苟禄,都从义上发出来,这便是君臣有义。”
……
“伏望陛下以身作则,以大义作为施政的准绳,天下臣民以陛下为榜样,尧舜之治将为期不远!臣等不胜欣喜。”
今日范臻的这个选题用的巧妙,丝毫没有提规制,却处处强调君臣之义,正是延伸了上一次的圣人之论。
皇帝听的连连点头,看来范臻深知自己的心思。
眼看着范臻的讲经到了尾声,皇帝正要行赏赐,却见曹琅急匆匆的走到文华殿的门口,高声道:“陛下,奴婢有要事启奏,惊扰圣学,请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