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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玩意儿?”
顾形先支着耳朵没敢确认,扭身瞧向同样傻眼在当场的江陌,在桌子底下抬脚踩在她的鞋面,稍微清了下嗓子,声调刻意地压低放缓:“宋亦珂,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顾队长,我们在监狱门口见过的。”
宋亦珂身心煎熬了许久,整个人颓歪在硬邦邦的椅凳上面,表情却难得松动下来,像是彻底达成了某些早有预计的目标,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我这应该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既然是我杀的,程烨这条命瞒不瞒着也没什么必要,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事到如今反正都是要死的,早点坦白……也免得心里惦记。”
江陌脑子里像是被浆糊缠搅住,眨巴着眼睛卡壳了两秒,恍惚觉得宋亦珂这几句所谓的坦白似乎藏了点儿什么言外之意。她稍微偏头觑了眼顾形,又耷下视线看向黄星骏刚送进来的那张宋亦珂家中证物归置整理的单子,目光锁定在一支拆了封的药瓶上,眉头顿时攒紧。
“程烨在城郊医院抢救那晚,你也在那里?”
“我姐在疗养的那栋楼。当时是看见监狱那台车开到城郊医院,毕竟刚出狱不久,认识的熟人不少,一时好奇……”宋亦珂耸了下肩膀,顿了几秒,又小声补了一句,“不过监控里应该看不到我……怎么说也算是在医院呆了有段时间,监控的位置都挺熟悉,而且当时陈海滨陈警官在,我不太想……被他撞见,所以躲得比较刻意。”
“好奇?好奇什么?我听说你在监狱里表现还算不错,怎么反倒还怕上陈警官了?”
江陌余光瞥见顾形极细微的颔首示意,捏着手里的圆珠笔轻轻地在清单上圈点两记,“……还是——你跟程烨之间,有过什么只有陈警官知道的过去?”
宋亦珂略微压撇下嘴角:“程烨犯的罪在监狱里很容易树敌,被人穿个小鞋推搡着磕碰几下,难免的事……我也算是其中之一。”
江陌缓慢地沉了口气:“因为宋晚晚的事情?”
“嗯。应该就是程烨写信给顾队长那次,我在放风的时候打过他……当时我就快出狱了,陈警官犹豫了挺长时间,帮我把这事瞒了下去……我在监狱这几年陈警官一直对我很照顾,当时就教育我说让我以后跟程烨保持距离。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在医院……我不想陈警官扰乱我的计划,也不想他再为难,他帮过我一次了,我不希望他因为我的事被牵连进去——”
宋亦珂声音一沉,眉宇间顿时敛上一股子狠戾。
“可程烨这种人,凭什么能被救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