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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9:小红花【求月票】

“侯爷,请留步。”

公羊永业转身看向来人。

此地距离康国大营十几里,对方追自己一路,难不成是沈幼梨派来当说客?还是不放心想杀人灭口?他一脸默然看着赶来的青年。青年这脸,公羊永业很熟:“有事?”

即墨秋在距离公羊永业两丈开外站定。

距离太近容易引起对方误会。

“此前听阿年说过,侯爷似乎为子嗣一事愁苦。”公西仇说找他哥帮忙加号就一定能加上,即墨秋闻言,也觉得用此法笼络一名十九等关内侯很划算,性价比直接拉满。

公羊永业脑回路差点儿卡壳。

他从脑海中翻找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公西仇两次提过加号的事儿。公羊永业只当对方在放屁,故意消遣自己,搞自己的心态。

他当了几十近百年的大老爷们,有无这个功能,他自己会不知道?公羊永业忍着额头暴跳青筋,在看到公西仇赶来的时候,默默打消偷偷暴揍即墨秋一顿的想法——此子修为境界比公西仇低许些,揍他一个还不是玩?

“你们兄弟莫要消遣老夫!”搞诈骗之前先做调研,他只是年纪大,不是脑子坏。

公西仇道:“消遣你又无甚好处。”

即墨秋抬手示意自家弟弟暂时闭麦,公西仇那张嘴太容易得罪人。他从袖中取出一只黑紫色木匣,木匣足有巴掌大,八面纹饰,四面为阴,四面为阳,入手温凉细腻如无暇美玉,不似寻常木材。即墨秋将这只盒子以及一卷书简递给公羊永业:“不管侯爷信抑或不信,此物权当宽慰,盼它能缓侯爷丧明之痛。”

木匣装着蛊虫,书简是蛊虫说明书。

公羊永业抗着棺材,看着木匣。

拒绝不是,接受也不是。

老头儿两面为难,跟木桩似得站在原地。公西仇一把夺过木匣,他行动粗暴,惹来公羊永业下意识一声怒喝:“你这后生作甚!”

他竟有些担心木匣内的蛊虫被碰坏。

公西仇将木匣往他怀里一塞:“犟嘴什么?眼睛都要黏上去,嘴巴还硬着呢?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可能,你愿意要拿走,不愿意要就地销毁,蛊虫不可外泄。”

公羊永业面上抗拒,行动却很诚实。

他单手将木匣塞进衣襟,忍不住嘴欠,公羊永业实在是不喜欢公西仇这个年轻人。

见不得对方张狂:“若是不慎泄密了?”

倘若兄弟俩没有涮他玩儿,木匣内的蛊虫确实有繁衍奇效,它绝对会引来有心人的争夺觊觎。用这玩意儿解决不孕不育?呵呵,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世家大族有的是田,聘用佃户还要分对方一些,要是有源源不断的家生子,给对方几口饭养大就不用发愁往后几十年的人力。军阀势力也不用愁募不上兵马,只要手中有粮,还愁没有无穷无尽的消耗?

用最少的代价换取最高的回报。

公羊永业思及此,只觉怀中木匣烫人。

公西仇翻白眼:“泄密就泄密。”

公羊永业嘲道:“果真是毛头小子。”

做事没有一点儿大局观和远见。

公西仇见不得老登在自己面前倚老卖老,当即驳斥:“都说年纪越大越爱说教,果真如此。你真以为世上只有你一个聪明人?此物确实容易惹来杀身之祸,但奈何我族死得只剩小猫三两只。谁敢强抢索要,先看看自己族谱多少人,够不够我兄弟杀尽兴!”

没有九族就是这般豪横。

公羊永业:“……”

他不想跟这个后生说话了。

说一次气一次,还是这后生的兄长懂点儿尊老爱幼的礼节,懂得用尊称:“老夫也不是不懂人情,你我非亲非故却赠如此贵物,想必有所求。说罢,想老夫替你作甚?”

即墨秋:“殿下所求,便是我所求。”

“你殿下是谁?沈幼梨?”

即墨秋点头:“是她。”

公羊永业闹不明白,甚至有些薄怒:“老夫既然允了她邀请,便不会出尔反尔。”

即墨秋此举是对他的质疑羞辱。

“并非担心侯爷出尔反尔。”即墨秋不见慌张,含笑道,“世人往往以子嗣为绳,囚人于方寸之地。若有血脉为侯爷亲身所出,想来也会有同效?是赠礼,亦是枷锁。”

没有牵绊就容易肆意妄为。

一旦心有挂念,便多了顾虑。

即墨秋说这话是为了让公羊永业安心,同时也是亮了明牌——枷锁在这儿,考虑好了再决定戴不戴。即便公羊永业日后不为康国驱策,有了这层拖累,他也帮不了他人。

公羊永业肉眼可见沉下脸色。

指着公西仇道:“竖子!”

又指着即墨秋道:“你也是!”

说罢,头也不回带着棺材离开了。

公西仇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双手环胸,鲜亮眉眼是压不住的好奇:“他会用吗?”

说起来,他还没见过蛊虫育子什么样。

即墨秋道:“用不用,人情都欠下了。”

没有阵营归属但实力高强的武胆武者始终是隐患,杀不了,收不了,天晓得哪天又跑到对立面给自己添堵。殿下不需要公羊永业效力,但不能让他跑去给别人干活,太亏。

公西仇欣慰,夹着嗓子。

“我家大哥会耍计谋了哦。”

即墨秋听他用怪异腔调抑扬顿挫说这话,唇角弧度终于绷不住,弹指给他脑瓜崩。公西仇一个后仰闪开,一把抽走大哥别在腰后的木杖,趁对方打自己之前,闪得老远。

“公!西!仇!”

“借我玩一玩!”

得意笑声几乎要直穿云霄。

公西仇,嘻嘻。

下一秒——

公西仇,不嘻嘻。

他明明再往前跑,结果一道术法下来,公西仇自投罗网,跑了大半天又绕回原点。

大哥就在原地皮笑肉不笑看他。

公西仇讪笑着抱紧了木杖:“哥~”

沈棠知道这对兄弟追着公羊永业跑出去了,也没问他们要作甚,没多会儿又看到二人一前一后回来。公西仇面上看着正常,但沈棠总觉得他背后有一根无形尾巴耷拉着。

她调谑道:“被公羊永业削了?”

公西仇眼巴巴道:“被我哥削了。”

“他平时这么宝贝你,还舍得削你?”

公西仇纠正道:“他最宝贝他那根木杖,碰一下都不行,我就是好奇那朵花儿。”

那朵长在木杖顶端的小红花。

公西仇时常怀疑这朵花不是花,倒像是个顽童,他在大哥那边吃瘪的时候,总能看到那朵小红花用力绷紧花瓣,一耸一耸,左摇右摆像是在憋笑。当然,这些证据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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