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真有。</P>
这些眼线都是不起眼的小人物，平日基本不会往顾池附近晃悠，潜伏期间也是认认真真干活儿，大多身世孤苦。除了秦礼身边这个，其他暗线都只混到边缘位置，造不成多大伤害。尽管如此，顾池还是觉得招牌被砸了。</P>
给秦礼泡茶这个要是投毒……</P>
顾池不敢想后果。</P>
秦礼：“什么不敢想？我还能被毒死？”</P>
主上给他安排了三个试毒的护卫，若是这样还吃死了，也只能证明他命数如此。他好歹也是文士之道大成的文心文士，世上最烈的剧毒也不可能瞬息要他性命，还是能拖到杏林医士给催吐解毒的。相较于这些担心，秦礼更在乎敌人安插这些眼线的时间点。</P>
那得追溯到高国之战了吧？</P>
“毒死你？还不得将主上心疼坏了？”</P>
顾池话中多了几分酸味。</P>
他也是这次才知道主上还给秦礼安排试毒的护卫，一次就三个，他都没这个待遇。</P>
秦礼：“……”</P>
他的同僚精神不太正常。</P>
顾池办完事情，拍拍屁股去跟沈棠复命。搜出来的暗线，除了唯一一个被拦下的活口，其余人全部自尽。在外斥候也发现了可疑人员，尽数捉拿：“这些人如何处置？”</P>
“活人杀鸡儆猴，死人丢去喂鱼？”</P>
沈棠用帕子擦拭手中银白弓身，头也不抬道：“尸体服下见血封喉的毒药，丢去喂鱼不是谋害鱼命吗？这些尸体将脑袋砍了，尸体让斥候丢去西南盟军斥候那边就行。”</P>
顾池不明白为何要刻意将头砍了。</P>
这不是多此一举？</P>
没脑袋，梅梦咋知道这是她安插的眼线？</P>
沈棠单手抓起几乎有她一人高的弓，视线望向西南盟军方向，冷笑：“认得出。”</P>
顾池心间一颤。</P>
瞬间想到沈棠想干什么。</P>
沈棠语调森冷，双眸盈满渗人杀意：“……将手伸到公肃身边，她是真不怕死。”</P>
西南盟军斥候看着冲来的敌人，全体戒备，肌肉绷紧，做出迎敌姿态。孰料对面冲锋到半路，冲他们丢来几个沾血的袋子，再一个大转弯撤退，眨眼就消失无踪。有诈？</P>
先锋斥候命人上前查看。</P>
袋子内竟装着几具无头尸体。</P>
从尸体着装来看，应该是康国的人？</P>
斥候等人面面相觑。</P>
他们不敢耽搁，派人将消息传至大营。</P>
梅梦闻讯而来，隐约猜出这几人身份。</P>
她垂眸思索，又抬眼，视线扫过在场众人。盟军盟友不知这几人身份，但也知道这是康国的挑衅羞辱：“摘了尸体的头，吓唬吾等？没了头，谁知这些尸体怎么来的？”</P>
这种手段未免太过幼稚。</P>
在场哪个不是刀光剑影闯过来的？</P>
区区几具无头尸体能起到什么作用？</P>
戚苍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没乐子，刚要转身，耳朵微动，视线随之望向坐纛方向。</P>
其他武将实力比他弱，反应自然也没他这般敏锐，直到光刃破开云层，在天幕留下横贯两军的白线，逼近坐纛位置，他们这才又惊又怒又出手：“什么小贼也敢来犯！”</P>
坐纛，中军主帅大旗。</P>
不管这一箭是谁射出来的，别说将坐纛射断，就算是擦个边，西南盟军的脸面也要从现在丢到后世。一时间，十数道各色武气光芒朝着坐纛位置掠去，势必要将箭拦下。</P>
戚苍只是看了一眼，收回了脚尖。</P>
身侧的钟离复吹了一声口哨。</P>
“谁啊，这么狂妄，一箭射纛？”</P>
戚苍怀疑她在幸灾乐祸，且有证据。</P>
“戚将军不去拦？”</P>
戚苍哼道：“这支箭从对面射来的，这么远的距离，早就没多大威力。要是盟军武将连这一箭都拦不下，还是趁早洗干净脖子等人来砍比较好，别上战场丢人现眼了。”</P>
他说话不可谓不刻薄尖酸。</P>
只是，他没想到对面更尖酸刻薄。</P>
这支大箭上面串着一颗人头！</P>
“还敢来？”</P>
众人看着大箭上的人头，再看地上的无头尸体，只感觉一只无形的手在脸上抽了一巴掌。光是一巴掌还不能让对面解气，盟军武将又察觉有利箭逼近，这次目标不是主帅的坐纛，而是大营最中心位置。碍距离限制，这支箭余威有限，但羞辱意味直接拉满。</P>
同样的，大箭之上也有一颗人头。</P>
对面射箭之人颇有顽童心态，故意戏弄盟军的心态，陆陆续续空运过来七颗人头。</P>
七颗人头，七具无头尸体。</P>
就在众人以为这就结束的时候。</P>
公羊永业营帐方向突然爆发一阵气浪，一柄足有十多丈高的陌刀虚影正面迎上第八支大箭。二者相击，碰撞出的气浪将附近收兵冲得东倒西歪，坐纛旗面被气刃割出数道口子，水桶粗的旗杆木屑乱飞。这一箭要是没他拦着，坐纛旗杆还真能让它一箭射断！</P>
“一群废物。”</P>
公羊永业单手捏碎大箭。</P>
随着大箭化为齑粉，飘出一张纸条。</P>
公羊永业瞥了眼，武气灌注纸面，看似柔软脆弱的纸张顷刻削铁如泥。他手腕略施巧劲儿，这张纸条噗一声，没入梅梦脚边土地。</P>
“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