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一道呼声传来:“试卷到!”
五个考官赶紧起身,转身面朝侧门,只见侧门打开,然后一个宦官带着一队装备精良的禁军快步走了进来,后方拖着一辆马车,马车之上装的全是樟木箱。
“拜见刘公公。”
“拜见五位大人。”
刘公公和五位监考官相互行礼,然后刘公公一挥拂尘,道:“此次会试的试卷已到,皇上口谕,准时开考,不得有误!”
“臣遵旨!”
五个考官赶紧命人开始卸试卷。
众考生在贡院外焦急地等着,忽然贡院们打开,柳尚书和众考官全部站在门口,所有考生们顿时停止了喧哗,柳尚书扬声道:“所有考生,依次入考场。”
于是所有考生开始进考场,进考场可没那么简单,得搜身,还得搜行李。
会试分三场,第一场在初九入考场,十一出考场;
第二场在十二入考场,十四出考场;
第三场在十五入考场,十七出考场。
每一场都将持续三天的时间,期间吃喝还有睡觉都在考场里,当然要带铺盖水粮什么的了。
由于进场之时的检查非常严格,而且考生又多,所以非常慢,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所有考生才完全入场。
考场中有无数单独的隔间,长五尺,宽四尺,就像一间间的小厕所,这些单间被称为号,因为每个单间上都有号牌。
所有考生进入各自的号后,由各个片区的侍卫从外面将门锁上,门上有个碗口大的圆洞,试卷就是从这里递进去。
监考是一个枯燥而又漫长的过程,考生们需要绞尽脑汁去想文章和诗词,然而考官们只能在那傻坐着,偶尔四处走走巡查一番。
三月十五,会试的最后一场考试开始,三月十六上午,忽然有个侍卫跑到柳尚书身旁,低头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柳尚书闻言阒然一惊,赶忙起身往侧门迎去。
刚到侧门,便看到一个身穿仙鹤官服的老者走了进来,这老者约莫六十来岁,须发花白,身材清瘦,但双眸之中却如有雷光涌动,自带无比威严。
“拜见秦相!”柳尚书赶紧行了个大礼,上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即便是对皇上行礼,估计都没这么恭敬。
眼前这位老人,便是大楚的宰执秦桓,他的官职和封号很多,比如:左丞相,太傅,枢密使,宁国侯,中书令,参知政事,贤政殿大学士……
这些封号和官职,不管是哪一个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都是不得了的,然而他却集如此多的官职和封号于一身,因为他是当今皇帝的恩师,也是他扶持皇帝登上了皇位,所以皇帝对他极为信任和器重,他在大楚,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甚至于满朝文武不怕皇帝,但却怕他,因为皇帝碍于身份,通常不会与大臣一般见识,而这个秦桓却没有太多的顾及,得罪了他,无异于自寻死路,他在朝中的威严,胜过皇帝。
秦桓没有说话,柳尚书也不敢起身,一直这么弯着腰,望着地面。
忽然,一张纸条出现在他眼前,纸条上写着两个字——“秦轩”,朝中无人不知,秦轩就是秦桓的小儿子。
秦桓生性风流,御女无数,然而年轻之时却无一儿半女,三十八岁时,才有一个小妾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叫秦牧,四十四岁时,又有一个小妾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便是秦轩了,之后又有一个小妾先后为他生了两个女儿,两儿两女,他终于满足了。
因为是老来得子,所以秦桓对自己的儿女都格外宠溺,小儿子秦轩天资聪颖,他全力栽培,想要将其弄入朝堂,趁自己这把老骨头还算可以的时候,把他拉扯上来,将来好接自己的班,所以这一次,他要让秦轩考中,而且,必须是会元,因为只有会元和进士才能留在朝中当官。
看到这两个字,柳尚书赶紧道:“卑职明白了。”
“起来吧。”秦桓终于让他平身了,顺手把纸条递给身后的一名护卫,那名护卫接过纸条直接塞入口中,咽了下去。
甄建若是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个护卫,在杨树村时,甄建卖花给两个大户小姐,那两个小姐带了不少的护卫,秦桓身后的这个护卫,就是当时的那个护卫头领,他还喊了甄建一声“爸爸”。
其他监考官也看到了这边的一幕,然而所有人装作没看到,因为……他们都是秦桓的人。
秦桓缓缓走进考场,另外几个官员也纷纷迎上来行礼。
秦桓摆手让他们免礼,道:“本相今日来也就是来看看会试情况如何,为国家选材乃是大事,皇上十分看重,你们可要小心行事,千万莫要出了岔子。”
“秦相放心,卑职等人一定尽心竭力,为国选材,不敢大意!”
“嗯,很好,那本相就放心了。”秦桓说完便转身往外走,柳尚书和其他几个考官纷纷高呼相送。
待秦桓的身影消失,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有个考官额头已经渗出了汗,问道:“柳大人,秦相方才给你看了什么?”
“此次会试的会员,必须是秦轩!”
这时,另外一个考官满面疑惑地低声问:“此次会试的试题是秦相所出,他若是想让秦轩考上会元,直接泄题给他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