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兰古都,亚希兰。
吉恩·斯图亚特举起望远镜,眺望山下燃焼的城市。亚希兰是图兰南部首府,扼制着通往山区的要道,他原本打算和平取下此城,但守军负隅顽抗。起义军兵力不足,吉恩下令炸断桥梁和哨所,截断唯一的通路。一个月后,城头升起了白旗。
吉恩并不打算严惩这些士兵,但手下的因蒂人已经策马冲入城中,一路焼杀掠抢。他们点燃了木梁柱和茅草屋顶,烈火横扫拥挤的街道,蔓延到城市东北角的山坡上,四处是木头燃焼的爆裂声和不祥的烟柱。直到傍晚大火才熄灭,留下一大片漆黑的废墟,宛如城市心脏的丑陋伤痕,妇孺的哀哭声遥遥从城中传来。
空气里弥漫着肉体焦糊的恶臭,令他有些不堪重负,亚希兰的驻军军官临阵脱逃,据说他就是策划观星山上屠杀的祸首,因蒂人坚持认为市民协助了守军,要按部落的规矩屠光男丁,把妇孺卖为奴隶。吉恩开始后悔让这群野蛮人加入起义军。年轻时他在大学任教,后来参军,骨子里仍然是个文化人,喜欢兵不血刃的达到目的。他鄙弃因蒂人的作风,却需要他们的悍勇无畏,最近这群人常常令他头疼。
“吉恩先生,首都传来了新消息。”
副官疾步赶来,解下头盔,露出一张黝黑的脸膛,光溜溜的头顶布满伤疤。不用再目睹这副惨象,吉恩感到如释重负。“行,我马上过来。”
军队驻扎在西麓,他回到自己的帐篷,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才叫信使过来。尽管海上军区在重要城市配有无线电报机,山区依然靠驿站和信使传信。信有两封,一封来自他自己的探子,另一封来自费尔南多。费尔南多的信异常简洁,国王已死,他以王军统帅的名义正式提出合军的要求。
“我同意他的请求。”吉恩坐在桌前,指节敲着信件,“费尔南多平叛时杀了不少人,我知道你们对他恨之入骨。但希望各位以大局为重,暂时放下仇恨。”
“您的意思是要我们服从王军?”突击队长克拉特鲁斯问道。
“我只是觉得现在需要团结起来,费尔南多的势力主要在首都周围,可以采取更大自由度的行动。”
“怪不得呢。”一个刀疤脸男人高声叫道,“他想让我们做过河的卒子!”
“听他说,菲尼托。”
“打从一开始我就不赞成和国王谈判。国王是个懦夫,为了保命背叛了图兰,他的将军也一样。”
“菲尼托,注意你的口气!”吉恩的语气严厉起来,“国王一死,军部一定会选择新的傀儡继位,撺掇我们打内战,你打算让他们得逞吗?”
菲尼托的脸涨得通红,吉恩暗自叹气。国王最初托人来接触他时,吉恩认为他一定会过河拆桥,但现在不同了。
“我们的目的是收复图兰,不是和政府打内战。看看埃里温和霍华德,无家可归,不得不流落到异国,这是前车之鉴。”
“您是说,我们会打不过费尔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