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
“为什么?”
“因为加入你们可能会死。”塞拉说,“我离开故乡前和家人约定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活下去。”
卢恩笑了起来:“你从营里逃出来,同样是冒着生命危险。”
塞拉不明白有什么可笑的。见她又陷入了沉默,卢恩柔声道:“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其一,是让我在这里杀了你——”
塞拉猛的抬起头,卢恩平静的说:“总部的位置是埃里温的机密,要是放你走了,难保你不会向海上军区泄密。虽然我不喜欢靠武力解决问题,如果你冥顽不灵,我只好送你上路了。当然,如果你留下来——”他指着面包和牛奶,“这些就是你的。”
塞拉冷冷的盯着他,片刻后,她突然撕下面包塞进嘴里,狼吞虎咽的吃着,被呛到就猛灌牛奶,不一会儿就把桌上的食物扫荡一空。卢恩眼中有了笑意,直到塞拉咽下最后一口,用袖子擦了擦嘴,才说:“不错,是个聪明人。接下来会有人带你熟悉总部,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你很快就会发现,我们其实很好相处。”
这是西元45年的春末,历史的长河经过一个开阔的河滩,而暂时停歇下来。然而仅仅是暂时——革命被镇压后,格尔达亲王大肆清洗主战派,霍华德不得不带着埃里温的精锐转移到图兰境内。
在这段动荡的日子里,塞拉很快习惯了埃里温的生活。来到总部第一天,塞拉就遇到一个意外的人,曾在营中交好的丽达竟是埃里温的联络员。塞拉从丽达口中得知,随霍华德来到图兰的约有两万人,许多人都是原来北方军区的将士,军区解散后自愿随霍华德离开,从此与安道尔政府势不两立。
“对了,卢恩呢?他也是北方军区的人吗?”
“卢恩不是军人。”丽达说,“据说他加入埃里温之前是个考古学者。”
“考古学者?”
“是的。将军在一次转移途中无意中遇到了他,当时卢恩正被埋在塌方的雪山下,将军救了他一命,卢恩醒来后执意要留下来。双方协商之下,卢恩答应为将军效命三年。”
“塌方的雪山?”塞拉越听越觉得古怪,“他跑到那儿去做什么?”
“听说是为了山上古文明的遗址。卢恩对这种东西相当痴迷,一个人带着干粮就敢徒步翻越雪山,将军救下他时四肢全都冻烂了,能活下去简直是个奇迹。”想起当时的情形,丽达依然心有余悸,“当时北方正大肆搜捕埃里温的成员,卢恩却主动留下来,许多干部怀疑他是间谍。他完全不在意,在军中独来独往,闲下来就研究他那堆古文献。”
塞拉眨了眨眼睛,丽达笑道:“卢恩脑子非常好使,又是部活动的百科全书,和将军倒是很投缘。他深得将军信赖,大家就算心里不服,也不得不敬他几分。”
塞拉一直没有见过霍华德,据说他正在北方亲自集结溃散的革命军队。为了防止埃里温变成恐怖组织,霍华德一直压制着激进派,这些人随时可能为了报复把矛头对准平民。尤其在白色恐怖后,许多人都有亲友死在海上军区的枪口下,要保持冷静就更难了。
就在塞拉正为图兰的局势担心时,在坎特伯雷王国,战争的阴影却慢慢散去。首都曼索尔素有花都的美称,尽管局势仍然很紧张,人们却已经开始期待夏至节的到来。每年夏至曼索尔都会举办盛大的花车游行,游行将从一座有着四百年历史的钟楼开始,行程长达六十英里,人们穿着传统服饰,几十辆装饰着玫瑰,桔梗和郁金香等时令花卉的大型花车将从首都的大道上经过,最终到达郊外的玫瑰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