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与慌乱不断放大,她一个人就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在岸上乱撞,撞上架着溺水昏迷者的救援人员,险些跌倒,又一迭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吊车已经来了,正在打捞水下的车辆,她抓住一个救援工作者问:“水下面还有人吗?”
“暂时不确定,还有同事在底下搜查。”
她有些恍惚:“好…..谢谢。”
如果他还在水下,就算找到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
阮孑不敢深想,越想内心的惊惧便越发不可收拾地助长,她不愿意就这么等待着,只好在岸上不停地找,可那一个个身影,没有一个是他的。
阳光折射嵌在手杖之上的红色眼珠,星星点点的光芒在远处亮起,吸引了阮孑的注意。
她抬手覆在额前眺目去看——那里有个模糊的黑点,距离远看不清到底是不是人。
不由分说,她拔腿往那个方向跑,岸上不平整,她跨出的每一步都深一脚浅一脚,距离拉得越近,她内心就越确认一分。
是他!
真的是他!
她脚下加快,眼眶顷刻间就红了,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身边,见到的却是一张比十二脸色更吓人的面容,青紫一片,没有一丁点活人的血色。
慌慌张张地在他身边跪下来,她不敢耽误,探他的鼻息、摸他的颈动脉、俯身听他的心跳.........
一系列都做完,确保他真的还有生命体征,一颗揪紧的心才活了过来。
“十方,”她哽咽着喊他的名字:“醒醒。”
昏迷的人双眼依然紧闭,连眉头也是紧锁着的。
她回头朝远处呼喊:“来个医生,这里,这里。”
“十方,你醒醒。”
目光捕捉到他脖子上的血迹,她紧张地检查,发现他耳后被割开了一道阔口,快有1寸长,还在丝丝密密的渗着血丝。
她身上完全没有可以止血的东西,手足无措地在他口袋里翻找到一方手帕,拿着压住他的伤口。
眉头动了动,十方睁开眼睛来,头顶上炽热的阳光刺痛他的眼,令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十方。”阮孑大喜,几乎就要哭出来,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身上有其他伤吗?有没有哪里疼?”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轻咳了几声,吓得阮孑忙一下一下抚他的胸口给他顺呼吸,另一只手按住伤口不敢动。
他咳停了,抬手抓住身前的那只小手,待呼吸平缓了一些,才紧锁着眉头和声安抚:“没事了。”
她发现了阳光刺他的眼,动了动上身挡在他身前:“我找了你很久,以为你被淹死了。”
察觉了这一小动作,他能完全地睁开眼,看清了她发红的眼眶、一头的湿发:“你也掉了下来?”
她点头。
“受伤了吗?”
她摇头。
“十二已经被送到医院了。”怕他担心,她先告知。
“别担心,他没事。”又补充:“我也没事。”
两个人似乎都没发现交握在他胸膛上一大一小的一双手,直到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过来。
阮孑没办法跟着去医院,遗体已经打捞上来,送回殡仪馆后就由解宋等人负责解剖,而她后面也还有十三具死者需要入殓。
一下班,她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
彼时,十二已经清醒,他的伤都是由于撞击造成的,头顶的伤口缝了五针,没有性命之忧。
“先生是说水下有邪灵?”
十方给他办的是独立病房,所以二人的谈话无需有所顾忌。
他点头:“如果不是吸人精髓壮大自身,道行到不了现在这个地步,估计活了有百来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