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多少有些不自在,一时间又不好意思与人对视。
边上的人也没有说话,等她自顾自掏出纸巾准备去擦自己踩踏过的位置时,又有一条胳膊快了一步,已伏低身体用湿巾仔细擦着。
橙黄暮色照在他身后,他的短发修剪得干净且利落,露出的脖子与侧脸白得不见半点瑕疵,唯有那只耳朵,一路红到了耳根处。
起初,她愣了愣,片刻后抿唇偷笑,面上的那抹尴尬忽然就荡然无存了。
近7点,夜幕下沉,一轮弯钩悄悄然爬上海岸线,霓虹灯将天地映出璀璨的光芒,照着广场上一个个身影。
“来两根烤肠。”
“臭豆腐,臭豆腐你吃吗?”
“呀,那边有冰粉。”
“我闻到烤红薯的香味了,咱们要一个吧。”
往来穿梭的民众里,阮孑拉着他满场飞,手里满满当当的小吃零食一个叠一个,十方自然也充当了工具人,提着各色小吃跟着她从东到西。
她买了一个红薯,把手里那些小吃什么的一股脑堆到他手上,他一手握着手杖,另一只手提着东西,还捧了一堆在身前,看她掰开冒着热气的红薯烫得呼呼吹气,神情是无奈又无计可施。
红薯外皮挂满了糖霜,皮被烤得焦黄焦黄,鼓鼓囊囊地撑起来,阮孑心急,才刚咬上去:“啊呀,烫烫烫烫……..”
“你慢点。”
她舔了舔嘴唇沾到的,然后忙忙地吹凉手里的,把自己没咬过那一半送到他嘴边,晶莹透亮的眼眸望住他:“你尝尝。”
漆黑的眸眼望着她,十方犹豫了须臾,方才稍稍低头咬了一小口。
“怎么样?甜吗?”
味道在口腔漫开,引得他蹙了蹙眉头:“像种在糖地里。”
两人就在摊贩前,这话被摊主和正要买的游客听了个全,后者看了看,走了。
摊主不乐意了:“小伙子,你可别乱说话,我的红薯一点糖都没掺的。”
“没有,我朋友是夸奖。”阮孑笑呵呵地打圆场,自己也咬了一口,还没嚼两下,神情越来越苦巴。
闻着明明是红薯香,吃起来确实满满的糖精甜,跟红薯本身的清甜根本南辕北辙。
气得她态度立即发生大转变:“你这很显然注糖精了吧。”
“什、什么糖精,不吃就去别处,别耽误我做生意,走走走…….”
“大爷,你做生意不老实,哪里还有回头客。”她啪嗒一下把手里两个红薯丢回摊位上,拉着十方就走:“浪费我六块钱。”
走出十几米远,又指着不远处的小推车问:“你想吃土豆丸子吗?”
还吃?
他无奈地摇头失笑,又看了看四周,寻到一张空的景观石桌,道了声:“过来。”
阮孑听话地跟上,便见他在一张桌子前停下,把手里那些吃过的没吃过的小吃一一摆上桌。
“你在这里吃着,我去买。”
阮孑坐下来,扭头看他走向土豆丸子的小推车方向,肩阔腰窄,背影似松木笔挺,步步平稳且有序,相貌又好,品性又端正,人又绅士温暖。
这样的男人,如何不吸引她呢?
“唉~”叹一口气,自言自语着:“可千万别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折而复返的十方手里捏着她要的土豆丸,人却不知又跑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