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早已经备好了,阿秀点了点头,陪着杨征文进了屋内。屋外柳氏便吩咐着陈妈妈赶紧去备饭菜,这牢里面可吃不得什么好东西,十几天了不得补补。
“哎,这吃的喝的能补回来,这功名可怎么办?皇上把杨老爷的功名给革除了……”陈妈妈叹气。
柳氏皱眉,“既然说是错判了表哥,这功名不得给恢复过来?”
陈妈妈虽然不认识几个字,可这么大岁数了还是知道些道理的,“古往今来有几个皇帝正儿八经的认错道歉的?”就是有那也是明君,就他们这个皇帝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明君,当然,这个陈妈妈没敢说出来。
“不是还有侯爷吗?”柳氏虽然不愿意借顾庸的势,可到底是自家人,真出了事情岂能不帮?
“若叫顾庸出面,反而弄巧成拙。此事舅舅已经受了委屈,便是那皇帝想要面子屁话不肯说,岳麓书院的人会肯?”沈清秋冷冷一笑,“陈妈妈说的其实再理,若只是普通人,这辈子的努力到了头,功名化为乌有。”
“可偏偏是我舅舅,是岳麓书院的人。”岳麓书院那一群可是为了名声敢拼了命不要的人。
沈清秋微微抬眼,“若是顾大侯爷去叫人觉得是狐假虎威,可岳麓书院这样的名声去了,就是天下学子都站在舅舅身后。”名声这两个词无论古今,在浊世中都显得尤为重要,起码岳麓书院这样的名声,不会让她舅舅连个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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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皇帝猛地将手里的茶杯摔了出去。
瓷片溅落一地,周围人都噤若寒蝉。
“朕这般信任你,还叫你做朕身边的掌事太监,你就是这般回报朕的吗?!”
皇帝龙威阵阵,而底下跪着的太监早被打的奄奄一息,白色的里衣隐隐泛出血迹。这就是皇帝身前此后的掌事太监徐公公,也是那王姓秀才的舅舅,若没有他几乎通天的权力,一个地头癞子哪儿能进科举考场。
“回禀皇上,此事关乎科举,事关重大,老臣已将徐公公的亲眷全都缉拿……”林太傅道,又顿了顿,“但科举舞弊是株连三族,其母在听说之后怕受牢狱之苦,已畏罪自尽。而徐公公虽不是个男人了,现在口却还硬,死活不肯招出幕后主使是谁。”
皇帝冷眼看着他的心腹太监,眼下已经不是为不为顾庸脱罪的事情了。徐寒壁是他的心腹之人,背后的人手里居然能伸到这儿来,若不揪出来他寝食难安!
“你跟着朕十几年了,朕给你这个机会,你把人招出来,朕饶你和家人不死。”皇帝冷声道。
而底下的人手指动了一下,慢慢扬起沾了血的脸,片刻后哑着嗓子道:“那就请皇上看在奴婢伺候多年的份上,赐奴婢速死吧!”
“你!”皇帝怒声拍桌。
“倒是条汉子,”一旁顾庸微微勾唇,“你那侄子没惊得起两棍子便将你给招了,可徐公公却是大大的出乎本候的意料……”
“奴婢招什么?招顾侯就是幕后的主谋吗?”那徐公公也不亏是大内跟前的红人,到这会儿了也还笑得出来,“便就是皇上这会儿也不肯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