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家里的四天,我完成作业后便沉浸在《花千骨》当中,小萝卜头没能看他的动画片,对此感到十分地恼怒。
“等我去学校了,你在家里有大把时间看。”
小萝卜头恹恹地说:“那我不要去学校啊?”
我睨了他一眼:“你晚上不是可以回家吗?”
“哈?得了得了,谁叫你是我姐呢!”
看着小萝卜头那一脸无奈的表情,我笑得格外开心。
收假回校,学校变得空荡了,一二楼的宿舍也已经清空了。
还记得刚来的时候,初三的学长学姐们的教室在五六楼,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候就轰隆隆地跑下楼去食堂打饭,班主任跟我们说让一下他们,因为两年后我们也会是这样。
如今一想,她说的话还历历在目,仿佛是昨天,而我们就已经成为了准初三生了,只待一开学,搬上六楼。
两年啊两年,两年太长。如果只是说‘两年’,就会感觉它很遥远。‘两年’有七百三十天,一万四千五百二十个小时,当站在它的起点去眺望,总是认为还有很长时间,很久才会到达它的终点。
两年又太短其实细细算起来,也只是四个学期,两个春节,时间巨人的脚步在沉睡和苏醒的交替中一直前进,不会有所停留。
当我走到‘两年’的终点,有感慨,有所悟,有所失。然而仔细深究,就会发现只是一团空气。这所谓的感慨不过转瞬即逝,有所领悟也是经不起推敲的鸡汤,至于失去了什么,也许是时间,也许是其他的一些名词,只要去想总能套进去。
我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游荡,零零散散碰到几个人,熟悉的建筑在视线里交迭出现又消失,脑海里翻腾起往昔记忆,一帧一帧,仿佛电影在倒放,最后停格在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你在期待着什么?我问自己,难过得发现我竟能回答得出来。
别说,别说,我告诉自己,试图掩饰过去。
我继续走着。
植物园的高大乔木遮住了太阳,留下大片绿荫。我沿着鹅卵石铺出的曲折小道前行,视野里是大簇大簇的月季玫瑰和紫罗兰,它们开得绚烂,带着凋谢前的柔软和脆弱。
我短暂地停留一瞬,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走,一直走,像是逃离,又像是怀念,也许还有期待,期待着不可能的事情发生。
这样想还有意义吗?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啊!你心里不是清楚得很吗?我质问自己,也在告诉自己,曾经的触手可及已经随着时间巨人的脚步,逐渐变得模糊,难以挽留。
植物园的尽头是一堵矮墙,攀附了千结丁香,重重叠叠一穗穗洁白花朵竞相开放,幽香扑鼻。
我凝视着它,无言转身,离去的脚步只跨出了一步,视线里不见来时风景,曾以为不会再相见的人正向我走来。
忽然就想起《大话西游》里面,紫霞仙子说过的,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我猜不中开头,也猜不中结局,甚至猜不透自己的心。
或许,我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不曾移开。
我眼里的风景逐渐地收缩,替换成了他。
我们相互无言,看着对方,似有千言万语游走在视线交错处,却没有一人愿意打破这沉默。
良久的对视,余靖风忽然笑了,语气如旧:“我看到你的便利贴了。”
“嗯。”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我们之间或许真没有什么话题,“怎么样,感觉考试考得如何。”
余靖风挑眉:“就那样吧,你知道我们这些普通班的学生的。”
“嗯。”
又是良久的沉默。
我低头,抓住了一枝丁香,感受它的柔软和脆弱,生死在我一念之间。
忽然就想到了民国诗人戴望舒写的一首诗,《雨巷》里面描述的: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不知我现在是否像一个结着愁怨的姑娘?
我被我的想法给吓到了,撒开那一枝丁香,心里渐生波澜。
“陈橙。”他唤我。
我抬头,猝不及防地,他把我拥入他的怀抱。
他的胸腔在颤抖,我的头顶是他得意的笑声。
“抱一下,就让我抱一下。”他用力抱着我,似乎怕我会跑掉,“陈橙!陈橙!陈橙!”
“嗯。”我闷闷地回应。
他说:“陈橙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我现在知道了。”
“那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有过。
“我不知道。”我闭眼,言不由衷。
“是吗?”他抬起双手,捧住我的脸颊对我说:“没事,我知道我喜欢你。”
他又将我拥入怀里,似乎在我头顶轻触了一下,呢喃着:“我知道就好。”
终究是太浅,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