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秋雁刚走出不远,便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脚步陡然加快。
“秋蝉!”淑妃厉声喝到,“马上就要有皇后了,皇上却从未提起过半分。徐向晴那个老女人,一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不来安和宫,忙着去巴结未来皇后呢。”淑妃的护甲都快要扎进肉里了,从喉咙里逼出两个字来,“贱婢!”
“娘娘息怒。”秋蝉是淑妃的陪嫁侍女,把淑妃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此时正拿着扇子轻轻地扇着风,慢慢降下淑妃的火气来,“说不定是陛下给娘娘的惊喜也未可知,娘娘何必自扰呢?”
“呵!本宫才不信这个。”淑妃的手紧紧握住矮几的一角,“你去!将消息放给永乐宫,告诉那位,本宫想看她闹!”想到这,心气都顺了不少。
“奴婢这就去安排。”秋雁放下团扇,给淑妃加上半盏茶就退下了。
淑妃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不过半柱香,便又有轻风缓缓拂过。
“娘娘休息一会儿便用饭吧,事儿都办妥了。”
“淑妃又砸东西了?”永乐宫主位正用着膳,有小宫女过来报信,“季禾依那个蠢女人,还真以为皇上对她好了几天便是皇后了?蠢,滑天下之大稽。”挥手让那小宫女下去。
“贵妃娘娘,您不生气?”谷景一边帮贵妃布菜一边问。
“本宫为何要生气?”司徒沫吃了一口虾丸反问她。
“皇上立后……”谷景后腰被浅盼戳了一下,筷子差点掉汤里。
“本宫清楚自己的身份。”贵妃喝了一口虾丸鸡皮汤,“她是真的以为进宫是来当娘娘的,自我麻痹罢了。”
“娘娘……”浅盼看贵妃喝了三碗汤却还让谷景盛汤忍不住提醒道,“事不过三。”
“你看看,宫中规矩就是多,连本宫的最爱也过不了三。”贵妃停下了筷子,另让谷景添了一碗碧梗米饭,由着谷景给她布着菜,她夹什么,她便吃什么。
待用膳完毕,司徒沫吩咐浅盼:“你去告诉太医院,本宫今日气血逆流,心气不顺,要两剂安神的方子,安排人去安和宫边上聊聊天,就说本宫今日心情极差,砸了好多碗碟,连晚膳都没用。”
“是。”浅盼领命去了。
贵妃唤来谷景,让来捶捶她的腿,她自己便倚在贵妃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谷景知道贵妃在怀念什么,只静静听着。
“我哪还有爱着的东西啊。”
淑妃听闻那边的动静,快意地笑出了声,但她派去打听皇上翻牌子的小太监回来了,“娘娘,今儿皇上翻了殷贵人的牌子。”
淑妃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手中的杏仁直直砸中小太监的面门,小太监不敢躲,只低垂着头跪在地上发抖。
“你下去吧。”秋蝉让小太监出去,让小宫女茗叶端了水进来,“娘娘,趁着今儿皇上不来,您这双玉手可得好好保养着。”
淑妃也没再发脾气,由着秋蝉褪去她的护甲和双跳脱,将手放入温热的花瓣水中,面色阴沉。
尚衣局饭毕后直至黄昏时分是她们的自由时间,韶音并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玩伴,便先回了房间准备将那篇花样子描完,再晏一些姑姑就不让她们碰伤眼睛的细活了。
韶音推开房门,发现门口她撒的香灰上有个鞋印,快步走到桌前吧灯点上,再到自己枕下一模,果然有一封信。她嗤笑一声,这些人胆子可真大,可他们不怕死,她怕!
忽然间她又想起了什么,打开柜门再启开匣子,图纸被人故意调了个个儿。韶音恼怒至极,撕开信封快速浏览了一遍,更觉得气血上涌,那伙人居然让她在绣线上做手脚!还谋臣?!愚蠢!韶音烧了那封信,心下有了算计,折回绣房,果然,姑姑还在。
“徐姑姑!”韶音的脚步有些凌乱,声音也带了些许恼怒,“有人进了我的房间,还翻了我的柜子,那张图样子叫人看了去了!”
“你看看你,还是毛毛躁躁的,一急就开始你啊我啊的。”徐向晴看着韶音恼怒的样子又好笑又无奈,“在别人面前可不许这样!”越看越像她进宫前七岁的小妹妹,“看便看了,过不了多久陛下的旨意就会下来了,你只需好好画新样子就好了。”
“韶音知道了。”仍是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和徐姑姑告辞后又回了房间。
韶音把门拴好,抽出一张宣纸写到:尔等视尔主子的命为无物,尔拥吾为主却刻刻欲吾送命,其心可诛!休提此事!
将纸折好,点燃半柱香引来一只猫,将纸挂在猫毛极多的颈下,便熄了香,又点上薄荷香,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宫门口拿到纸卷的侍卫等换岗后快马去了陈将军府上,恭敬地呈给了陈釜,陈釜打开纸卷,气的将桌子拍出了几道裂痕,“她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呵,小丫头片子,口气还挺大!”说毕抬起头,用那双阴恻恻满是戾气的吊稍眼睨了边上坐着喝茶的谋臣一眼,“蒋军事,你看如何?”
“将军说笑了,主子再怎样也是主子,不过是年纪尚小又心肠过软罢了。”蒋邑城不慌不忙地喝着茶,“不若让宫里的人借着立后之事让主子明白当朝的人心多么险恶,君主残暴无能,只有我们才能让主子安心,好让主子成长起来,如何?”
陈釜想了想,觉得尚可,刚准备吩咐人去办,却被蒋邑城拦下了。
“不可着急,先表忠心,过几日再去安排也不忙。”
陈釜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命人取了纸笔写到:属下谨遵主子教诲,定将竭尽全力辅佐主子,绝无二心。
韶音正准备梳洗时便听到窗外的猫叫声,拿了东西就关上了窗上了栓,看见里面内容时方觉一天的积郁散去不少,再次烧掉纸卷,她才长呼出一口气开始梳洗,任由桌上的图样子零乱的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