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官抬头看远处,那处多了些门下弟子的气息,口中却是答道:“座上说,只要不是瘫了,便不让我插手。”
少渊揉揉抽痛的额角,师尊怕是同她有仇,所以变着法想折腾死她?
地官看着她的样子,放低了声音,劝慰道:“其实座上对少司命已经很温和了,毕竟少司命要明白,很多潜能是在绝望中走投无路时才能激发出来的。”
而且,还派了他来跟随保护。
想想他们六位神官当初被座上训练的时候,哪有这般温和,都是直接丢尽人间炼狱,仍他们自生自灭。
少渊心中愤慨,虽然知道地官说的都对,但是此刻也许是她脑子真的不大够用,有些压不住心底隐隐弥漫上来的愤怒,愤然开口:“……可是我才十岁!”
地官却突然正了神色,一双虎目望住她道:“少司命知道座上当年是怎么继的位吗?”
少渊听得他这话,突然怔住,抬头看看地官突然板正的面色,回忆起脑海里听到过的传言,迟疑道:
“师尊并非是上一任大祭司中意的继位人选?”
她忘了这个传言是从何处听来的了,但是记忆中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她当时只当是那些人嫉妒师尊座下的位置,并未当真,是以一笑而过。
地官缓缓点头,沉声开口:“座上当年并非上一任大祭司中意的人选,当时的少司命并非座上,那位少司命,说白了、其实是长老会手中培养出来的傀儡。”
长老会中的几个老家伙对大祭司这个位置早都眼热的紧,只是历任大祭司也不是傻子,并未让他们得手,可他们手中培养的候选人却从未少过。
“现在座上的位置是座上凭一己之力争来的!”地官隔空将沉沉目光落在她身上,沉吟开口:“少司命是想将来,也出现一个横空出世的大祭司吗?”
少渊下意识摇头,她并非是贪念少司命这个位置,而是她知道将来一旦有人横插一脚,她这个少司命将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她想好好活着,就得守住自己该有的位置,但以她现在的修为,若非师尊在身前护着,她这个少司命早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何况长老会的人最近渐渐开始有了动作,师尊若不鞭策着她加快步伐,用不了几年,她只怕真的会被那几个老东西拉下马来。
两人谈话间,远处已有门中弟子狼狈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虽然都没有怎么受伤,可个个都是精神萎靡。
显然是累到了极处,有的还未走到近前便已经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再不能前进分毫。
少渊从乾坤袋中掏出几粒丹药吞下,扶着树干站起身子,同地官一齐迈步走到那些弟子面前。
瘫坐在地上的弟子见了地官纷纷同他见礼,复将目光转向她,却都有些茫然,见她并未穿着门中服饰,又是这样小的年纪,并不认得她是何人。
他们之前同山上断了联系,并不知道之后下山的是何人,也不敢贸然将她往传闻中那位少司命的身上去想。
少渊在山上这十年,太多的时间都耗费在无相殿和藏书阁,她拜在重华门下,也不用同他们一般日日去上课听训,是以门中各大长老的弟子认得她的,并没有几个。
反倒是后面相携走来的两个少年点破了她的身份,常云礼,常云峥两人相携着走到近前,向她和地官拱手道:“少司命,神官!”
瘫坐地上的弟子一听他们二人口中称呼,却是恍然惊悟,朝她道:“少司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