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儿沉声点头,小大人一般:“师尊虽然总教导少渊男女授受不亲,可此时还得麻烦春官叔叔。”她知他是有意逗她,但她也习惯了伶牙俐齿的还击回去。
春官唇边笑意一僵,复又将弧度扩大,“不麻烦,不麻烦,能为少司命驱使,是我等荣幸。”说完一手捞起她,一只胳膊将她夹在腰间,展开身法便向上掠去。
地官看着两人远去身影无奈摇摇头,春官总是十分不长记性,因为少司命而吃的亏还少么,偏偏每次都得去招惹。
山风从脸颊刮过,少渊看着下方飞快倒退的景物,闷闷开口:“春官叔叔,你不觉得这样的姿势不大好吗?”
春官挑挑眉,嗓音带着明媚笑意:“怎么?少司命想转个身?”
耳边沉默片刻,又传来少渊恨恨嗓音:“春官叔叔,你此举十分不厚道!”
春官笑得弯起眼角:“少司命,咱们彼此彼此!”
“春官叔叔,偷盗藏书的两人擒住了吗?”她半点不想提及,自己被人逼迫坠崖之事,她一个少司命混到此种落魄地步,委实有些丢份子。
春官秀气面庞滑过不愉,“已经在刑罚堂跪了一日一夜,就等你了。”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哪怕再不成器,也还受不得别人这般欺负。
少渊听他话中隐有不愉,一时也止住了话头,估计得知她坠崖的消息,他们也是一路提心吊胆,对于罪魁祸首自然是没有什么好的语气。
小人儿数了数,从南峰崖下山洞回到无相殿总共用了六十息,她抬头看着春官,“春官叔叔御空似乎慢了许多,回来一趟竟用了六十息!”
春官展展衣袖,抬脚往殿内走,哼了一声,道:“只怕是少司命最近越发重了斤称,才拉慢了脚程……”
女孩子最见不得别人说自己胖,少渊当即低头看看自己腰杆,喃喃道:“我最近胖了?莫不是长高了?”
地官在旁笑道:“少司命最近长了身量,并非胖了。”
小人儿笑弯了眼角,嘿嘿一声,“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姚子辛在一旁看着他们之间互动,虽是身份有别,相处之间却又有脉脉温情流露,倒像是亲人一般。暗自苦笑摇头,原来仙门之中也是有温情存在的。
耳边听见少渊在前唤他:“呆愣着做什么?跟我一块进去。”
还有人等着他们对质呢,她和姚子辛这番模样过去估计又得挨师尊一顿训斥。
那两姐妹企图唆使姚子辛偷盗藏书,还欲取她性命,此事,又怎能轻易揭过。如今两人已被带入刑罚堂,只怕也已通知了方壶山门主前来了,毕竟这事关他的两个女儿,他不亲自出面,十分说不过去。
刚领着姚子辛转过长廊,就见廊下远远候着一人,一身白色衣袍,掬了一半长发闲散挽在脑后,一半如缎垂落身后,身姿稍显单薄,端的是神仙一流的风骨。
那人见了她,不疾不徐迈步走到近前,上下将她打量一遍,眼中虽有些诧异,嗓音却仍旧温软:“小师姐平安归来就好。此行受苦了。”
少渊拍拍身上灰扑扑的衣裳,生怕将他一袭白裳沾污了,同他迈步向前,面上豪情万丈,带了几分江湖儿女的侠气:“这有什么受苦的,命运使然;再者我这也没受什么伤不是……”
她同梵净才相识不过数日,两人却像是早已认识数年的故交,相处自然融洽。
姚子辛在后看着前方两人身影,目光落在一袭白袍如雪的梵净身上,禁不住低下头看向自己衣衫,衣衫上的血迹已经发暗,原本还七成新的蓝色长衫沾满尘灰,同前边衣袂飘举,风骨若仙的人一对比,霎时跌落尘埃,如同泥淖里打滚的粗人。